我们打听到了一家客栈。这家客栈有许多栋房子,中间是一个大院子,给人的印像是一个骑士庄园。从建筑风格看,店主肯定是一个保加利亚人,实际上也是如此。他非常友好地迎接我们,给我最尊贵的称号,他很可能对马有很深的研究,称赞我的宝马,邀请我进屋。他叫做伊利亚斯,有两个客栈,一个招待普通旅客,一个招待他称颂的客人。
两个仆人一定要把我从马背上接下来,抬到贵宾室去。室内有一件使我吃惊的东西,是由一把靠背椅一样的架子组成的,上面铺着一块又长又宽的软垫,几乎可以叫做长沙发。
店主注意到了我在观察这件家具。我躺到上面,他自鸣得意地微笑着说:
“你觉得在这儿找到这种沙发很奇怪吧?这是在索菲亚做好,用车子运到这儿来的。你是穆斯林,大概习惯于翘二郎腿。我是基督徒,可以两腿叉开坐。你一只脚肿了,可以用舒服的姿势坐。”
“我从年轻时起就习惯于这种坐的姿势,”我回答,“因为我不是穆斯林,而是基督徒。”
“如果你是基督徒,又习惯于这种坐姿,你是不是来自遥远的地方?”
“我来自法兰克。”
“啊,我很了解这个地方。”
“真的?我很高兴。”
“真的。它在巴伐利亚旁边,伏尔加河流过那儿。”
“我很高兴地听到,你对我的祖国很了解。知识这么丰富的人在这儿实为罕见。”
“因为他们不想学习,”伊利亚斯说,“可是我总是张开眼睛和耳朵,从不让任何东西从记忆里消失。我对你的祖国的了解还很多。”
“我已经注意到这点了。”
“首都是慕尼黑,那里有最好的啤酒,这个你在我这儿喝得到,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而且在——”
“你有啤酒?”我打断他的话,“你自己喝吗?”
我琢磨,这儿可能也有巴伐利亚人住店,用啤酒来换现钱。
“是的,”什干屈的这位啤酒酿造者回答,“我自己做,人们喜欢喝,夏季尤其有人喝。”
“你用什么做?”
“长官,我不能透露。这是一个大秘密。”
“在巴伐利亚,每个小孩都知道这种秘密。我甚至知道好几种啤酒的秘密,并且知道怎样酿造称之为浓的、淡的、浊的、清的、完全透明的白啤酒。”
“长官,你是比到过我这儿的那个人更熟练的啤酒酿造者,我是向那个人学来的。”
“那个人是从哪儿来的?”
“来自伊斯坦布尔。”
原来如此!他肯定是那个人。他的产品,我在达比拉客栈伊巴雷克那儿喝过。
“他上哪儿去了?”
“回家乡去了。”
“走哪条路?”
“走图纳河,并沿河而下。”
就是说,是朝北走了。而我要向西。这样一来,我就无缘赶上干布里乌斯的热心使者了。要是有一点时间“红着脸跟踪”他,那该多好。之所以脸红,是因为这位学生成绩优异。不久前,我在他那儿喝了他按德国配方酿造的土耳其产品。
“我已经听过他的情况,也喝过他的啤酒。”
“怎么样,长官?”
“很热!”
*必须加进冷泉水。你想要一杯啤酒?”
“那当然。”
“一大杯?”
“先给我一小杯,品尝品尝。”
伊利亚斯离开了一会儿,在这当儿,我的三个伙伴进来了。他们把马牵到屋后的草地上去了,交给了看管人员。我对他们说,他们能喝到啤酒,他们格外高兴。他们肯定是在为我的祖国的这种主要的和烈性的饮料而高兴。
店主带了一个大腹杯,大约能装一升半。我大胆地张开嘴,把杯子放到嘴边。确实如我所想像的,一种碳酸进入我的鼻子。
“你是怎么保存啤酒的?”我问。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卡尔·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