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认为任何鬼事情,”舰长突然恼怒地厉声呵斥。“在海军里你不能认为任何事情!我知道有人配了一把钥匙。其他一切可能性都被排除,对吧?你有什么要说的——草莓就那么不翼而飞了?”
“嗯,长官,我不敢肯定该怎么想——”
“真见鬼,史蒂夫,一位海军军官应该能够懂得简单的逻辑。我刚才费尽了口舌向你证明不可能有别的解决问题的途径。”接着舰长重复了他在这次谈话中提出的整个推理的思路。“那么,这次你懂我的意思吗?”
“长官,这次我懂了。”
“噢,谢天谢地总算帮了点小忙。哦……好了,下一步该这么做。叫所有的水兵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叫他们每个人写一份报告说明从昨天晚上11点到今天凌晨3点这段时间里他们的一切行动,去过哪些地方,并找出两个证明人,并发誓说的是真话,然后再交给你。所有的报告必须在今天17点交上来,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额尔班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份铅笔写的电文。“长官,是海滩那边用信号发来的。”额尔班说,紧张地摸着塞进了裤腰里的衬衣。舰长看完电文,然后递给了马里克。这是发给“凯恩号”的命令,派它于当天下午离开乌里提环礁护送“蒙托克号”、“卡拉马祖号”和两艘遭损坏的驱逐舰去关岛。
“好的,”奎格说,“各部门做好出发的准备,这次护航改变任务,加上我们还有小小的侦察工作要做,我们应该有不少乐趣。”
“明白明白,长官。”马里克说。
“在这一点上,汤姆,我们可以利用一下你那三寸不烂之舌了。”舰长说道。他坐在办公桌前,水兵们的报告散乱地堆放在他面前。基弗背靠着门站着。这时已是第二天早上9点,“凯恩号”在几艘遭损坏的战舰的屏蔽下正平稳地行驶在无风的平静如镜的海面上。“坐下,汤姆,坐下。坐在我床上。是呀,天已经大亮了,正像我想的那样,”舰长继续讲着。“我完全肯定我已经抓住那家伙了。从各方面看都说得通。就是那个也会耍这种花招的家伙。动机、机会、方法——一切都吻合。”
“他是谁啊,长官?”基弗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上。
“啊哈,那是我暂时的小秘密。我要你去作一次简短的广播。汤姆,打开有线广播系统好吗?就说——用你自己的话说,知道吗,这比我去讲要好得多得多——告诉他们舰长知道谁配了餐厅冰柜的钥匙。犯罪的当事人自己写的报告露了马脚,这份报告是舰上惟一与事实不符的报告,而且——嗯,然后说他必须在12点之前亲自向舰长自首。如果他自首,那要比我去逮捕他好受得多……你看你能把所有这些话都传达清楚吗?”
基弗犹豫不决地说:“我想我能,长官。我就这么讲。”他重复了舰长充满威胁的那番话的中心意思。“是这样讲吗,长官?”
“很好。尽量用完全同样的语言。快去吧。”舰长微笑着,兴奋得满脸通红。
脖子上挂着值勤军官望远镜的威利·基思正在右舷侧面巡行,眯着眼看着天空。舰桥上有股很浓的烟囱的烟味。小说家走到他跟前说道:“奉舰长的命令,请允许作一次广播——”
“当然可以,”威利说,“不过,先跟我到这儿来一会儿。”他领着基弗来到固定在驾驶室后侧的无液气压计处。灰色刻度盘上的指针远远地向左偏斜在29.55度处。“这是什么意思,”威利说,“今天天气多好,又平静又晴朗,一片蓝天啊?”
基弗若有所思地嘟起了嘴。“有台风警报吗?”
“史蒂夫已经在海图室把它们都标出来了。去看看吧。”
两位军官摊开一张很大的用蓝黄两种颜色标注的中太平洋海图,仔细地察看起来。海图上用红色小圆点标出了三条风暴路线,但是没有一条路线距他们所在的位置在数百英里之内。“嗯,我不知道,”基弗说,“也许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附近形成。现在是风暴季节。你把情况告诉舰长了吗?”威利点了点头。“他说什么啦?”
“他什么也没说,他只对我‘唔’了一声,近来他总是这样。”
基弗走进驾驶室,按了一下有线广播匣的说话控制杆。等了一会儿,他说道:“大家听着,奉舰长之命播送以下通知。”他缓慢而清晰地将奎格的话重复了一遍。驾驶室的水兵眯着眼睛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又重新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奎格在房间里整整等待了一个上午。谁也没来。12点15时舰长开始派人去传唤各部门的水兵,有时单独传唤一人,有时两个三个地传唤。每隔15或20分钟大喇叭便会嗡嗡地响起新的传唤声。这样连续不断的盘问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然后奎格派人找来了马里克和基弗。当两位军官走进舰长室时,他们发现杰利贝利正在接受询问。这个文书军士又白又胖的脸上毫无表情。“长官,要是我真知道,我会告诉你的,”他正在申诉说,“我的确不知道。我当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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