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知道这些。我们的值勤军官都靠得住吗?”
远处金属刮铲的敲击声因为头顶正上方新来的一支刮油漆的队伍制造出的可怕的叮叮当当声而增大了。奎格吃不消了。德·弗里斯跳起来按了按蜂音器,对着他床头边上的一个黄铜通话管大吼道:“恩格斯特兰德!告诉甲板上那些该死的家伙不要干了,他们都快把我的头震裂了!”两位在下面谈话的人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相互苦笑了几秒钟,噪音戛然而止。
“很多这种事情都在进行着。”奎格说。
“每逢我们在港内停泊时,舱面的水兵们都得这么干。这是保持不生锈的惟一办法。”
“我奇怪这是为什么?一次刮出平滑光亮的金属舱面甲板来,再漆上两层油漆,那样就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用刮锈了。”
“已经不存在什么平滑光亮的金属了,”德·弗里斯说,“这些甲板受到了太多海水的浸泡。它们已变得坑坑洼洼了。锈迹从坑洼处向上漫延,接着就像皮肤病一样在新漆下面扩展。这倒不是件坏事。刮油漆是一项很好的操练。我们让水兵们用刮油漆的活动消磨了很多无聊的时间。”
“这艘军舰操纵起来是否灵便?”
“同别的驱逐舰一样。动力足够用。她不像这些新驱逐护卫舰,转弯不灵便。但你能调动她。”
“她受风的影响很大,随风而行,是吗?”
“是的,你必须小心风力与风向。”
“这帮人的军纪好吗?”
“这一点没问题。马里克将他们训练得相当不错。”
“我喜欢军纪严明。”
“我和你一样。你指挥过驱逐舰吗?”
“哦,”奎格说,“我想我在航行中值勤过几百万个小时了。”
“如果遇到与别的舰船并行及诸如此类的情况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那就看情况发出各种适当的命令就是了。”
德·弗里斯仔细端详着他的这位继任人,“你在那艘布里斯托尔级驱逐舰上是副舰长吗?”
“是的,只担任了一个月左右。在其他的几乎每个部门都呆过——那是在‘福克号’上——我负责过枪炮、舰体、锅炉舱以及通讯部门——在我正要升任副舰长时他们把我调到了一艘航空母舰上——”
“舰长常让你指挥吗?”
“嘿,机会不是很多。只有几次。”
德·弗里斯递了支香烟给奎格,自己也点了一支。“如果你喜欢,”他挥手灭了火柴,满不在乎地说,“我们可以在你接管本舰之前把她开出去走几趟。你快速地在几个航道上走一走,摆脱并排行驶,还可以变换几次动力等,我可以在你旁边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了,没那个必要。”
德·弗里斯默不作声地抽了两口烟。“那好吧,”他说,“随时听候您的调遣。您想如何办这件事呢?”
“哦,我必须先看看登录的出版物,写一份移交报告,”奎格说,“我想也许我们很快,比方说今天,就能办这件事。另外,我很想四处看看——”
“这件事咱们今天上午就可以办。”
“我想所有的报告都完成到当前了吧?咱们来瞧瞧——航海日志,战事日记,舰体状况,消耗报告,人员名册,等等,都是最新情况吗?”
“如果它们现在不是,等你准备好接任时它们就是了。”
“损耗清单的情况怎么样?”
德·弗里斯抿紧了嘴唇。
“啊,我不得不抱歉地说那东西的情况相当糟糕。我如果不这么跟你说,那就是在骗你了。”
“是什么问题?”
“问题很简单,那就是自战争开始以来这艘军舰已航行了大约有10万海里了,”德·弗里斯理直气壮地说,“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大装大卸、夜战、暴风雨,等等,我们半数的备用装备都不见了,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们究竟到他妈的哪儿去了。在你把一个蠢笨的混蛋玩艺儿拖离暗礁并遭遇空袭的情况下,如果有一个扣绳滑轮从边上掉下去了,你根本就不会将它写进备用装备损耗登记卡里。你应该写,但你不会去写的。”
“好吧,那就重新造一份清单,再附上一份装备损失调查报告就行了。”
“肯定会行。造一份备用装备状况的清单需要两个星期。如果你愿意在这里等到我们把清单造出来,我将很高兴现在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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