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士巴奇往前看那靶标,然后又慌忙地看了看舰桥,接着便将他那沉重的躯体猛地扑到那些救生索上使劲看下面的水面。“天啊,是压着拖绳啦。那老头是怎么回事?”
贝利森说:“要不要我呼叫?”
“太晚了,我们已无法阻止——”
“天呐,螺旋桨,巴奇,假如那些拖绳缠住了螺旋桨——”
两位上士屏住呼吸,拼命抱住救生索,恐惧地看着左侧远处一沉一浮摇晃着的靶标。“凯恩号”军舰庄严威武地从它自己的拖绳上开了过去。只觉得轻微地顿了一下,别无他事,这艘老旧的军舰照旧往前行驶。显然,靶标什么事都没有。
那两位上士面面相觑。贝利森发出了一阵可怕的难以入耳的谩骂,译出来的大意是“真是太不寻常了”。他们凝望大海及船后划出的弧形波纹,惊悸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巴奇,”贝利森终于开口用低而颤抖的声音说,“我是个不信神的狗娘养的。这艘军舰已经整整绕了一个圆圈了,现在又从头开始绕了!”
全身扑在救生索上的巴奇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这艘军舰在它身后的平静海面上划了一个直径一英里的大圆圈。此刻,“凯恩号”军舰正按原来的航向走上了老路。“活见鬼了,咱们为什么在绕着圈子走呀?”贝利森纳闷地说。
“那老头子可能是找不着北了——”
“也许是舵被塞住了。也许是拖绳被切断了。咱们去看看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们从舰艏楼上跑了下来。
在这期间,奎格舰长正在驾驶室里为他关于紧急的衬衫下摆事件的长篇大论的训话做着收尾。“好,三等信号兵额尔班。你现在可以整理你的服装了。”于是,那个小个子信号兵拼命地把他的衬衫下摆往裤子里塞,完了又颤栗着恢复僵硬的立正姿势。“喂,你不觉得你现在看起来好些了吗?更像一个美国海军队伍里的一名水兵了吗?”
“是,长官。”额尔班闷声闷气地说。
“凯恩号”军舰此时已在第二圈上走了相当路程了,那个靶标又一次在前方出现了。奎格简短地说了一句“你可以走了”,然后就离开了那忐忑不安的水兵。他看见了那个靶标,意外地吓了一跳,恶狠狠地看了基弗和基思一眼。“活见鬼了,那个靶标怎么在那儿?”他惊问道。“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快步走进驾驶室,看了看急速旋转的罗盘。“你这该死的在干什么啊?”他对斯蒂尔威尔大喊道。
“长官,您让我保持右标准舵。我就是走的右标准舵呀。”那舵手绝望地说。
“好,那没错。我确实是叫你保持右标准舵的,”奎格把头扭来扭去,先看看靶标,又看看那些正在远去的驱逐舰。“那靶标有鬼了,为什么不跟在我们后面走?我要知道的就是这个——所有发动机停车!把舵稳住!”
“凯恩号”颠簸着停了下来。那靶标在左横前方向漂着,在大约500码之外。话务员将头伸进驾驶室。“请原谅,舰长——”他用受惊的声音说,“是上士贝利森从舰艉传话过来的,长官。他说我们把靶标丢了,拖绳断了。”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拖绳断了的啊?”奎格厉声说,“告诉他别他妈的说得那么肯定,他现在只是揣测而已。”
格拉布奈克嘴唇一动一动的,仿佛在排练这句话怎么说才好,然后便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话筒说:“头儿,舰长说别把你那该死的揣测太他妈的当真了。”
“全部发动机都按标准开动!船舵居中不动!那我们就看看我们还有没有靶标了。”
“凯恩号”前行了两英里。那个靶标逐渐缩小成一个在波浪上颠簸的小黑点,根本没有随舰移动。驾驶室里鸦雀无声。“好了,”舰长开口说,“现在我们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了。我们已不在拖着那个靶子了。”他瞧着基弗,幽默地耸耸肩膀。“好,汤姆,如果太平洋服务分遣舰队司令部给我们的拖绳在我们向右稍微偏了几度就同我们分开的话,那是他们该注意的事情,对吧?……威利,给我一张空白电报纸。”
他写道:“有毛病的拖绳在查理射击区的西南角脱离。靶标随波漂浮,威胁航行。我舰正返回基地。建议将其收回,或于明日拂晓将靶标摧毁。”
“用港湾频率把它发出去。”他命令道。
威利刚接过电报稿,马里克就跑进了驾驶室,身上的咔叽布衬衫都被汗水湿透了。“长官,摩托捕鲸船要开出来了而那个靶标就在附近。我们用大约一小时就能将其收回。如果我们再向它靠近50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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