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浆黑手(15)

2025-10-09 评论

    他把手放到门把上。
    汉娜,自从我认识你以来,我从未爱上另一个女人……我向你发誓!
    汉娜,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爱过一个人像爱你一样。
    汉娜,相信我吧,我不得不这样做……
    他把门把向下压,走了进去。可是他马上又停住,吸入她香水的香味。他看到了床的轮廓,看到了那把沙发椅,在它的上方,模糊地挂着几件衣服。借助从窗外射进来的黯淡的月光,他能辨认出汉娜侧身而睡。他为此感到非常高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她手里抱着一个枕头。她的头发飘垂在白色的亚麻布上。
    他跪到床褥上。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始终一动不动地躺着。
    事情很简单。
    那么,下手吧!
    他用指尖碰了一下她的头发,可是这时却没有感觉,他的指尖早已坏死了。
    现在……
    他镇定地拿住手枪,用枪口挑起她的一束发辫,他全神贯注,不让手枪触及她的头皮。他闭上眼睛——然后扣动扳机。
    太简单了……
    那可怕、刺耳和响亮的爆炸声就像是用拳头敲击桌子一样。这爆炸声使他猛地抬起头来,这爆炸声在他的耳朵里鸣响。房间里只有这短促清脆的爆炸声。
    他决心不再往那儿看。起来,离开……
    他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朝门走去的,可是他并没有向后看。
    厄尔菲的儿童寝室在三楼上。可是这枪声很响——厄尔菲想必已经听到了它。
    他又站在了过道上。他把耳朵贴近通向儿童寝室的木门。
    万籁俱寂。没有啜泣声,没有“妈咪”。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他的鼓膜还一直在痛。
    他把手放到门把上,把门把压低,然后走进了他小女儿的房间……
    女佣人伊里斯看了看表:已经过了8点半了……可不是吗,博士驾车呼啸着上班之前,吃早餐的时候反正只喝咖啡。跟莱斯纳尔太太她总是合得来。
    她把她的小车停在陶伯尔大街起点处的一家面包房的前面,向里面奔去,取来了厄尔菲非常喜欢吃的小面包和洒上佐料的长形白面包,然后费力地把这部马达轰鸣的小车开过最后的几百公尺,迅速抓起在大门入口处的《南德意志报》和《晚报》,然后沿着汽车引道奔跑。
    然后,她突然停了下来。鸟儿不停地啾啾叫,露珠,周围一片寂静。住宅和平常一样,只是楼房底层的百叶窗还没有升起来。没关系,这种情况她也早已见惯了。
    尽管这样,这里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伊里斯打开了家宅的门,走进了大厅,然后从那儿走进那间大的住室,然后又停了下来。她的心急遽地跳起来,仿佛她感到一只手正在按她的脖子。
    岂止是发生了某种变化——一切都发生变化了!还有这令人感到害怕的寂静。
    一股冷风掠过她的脊背。
    “莱斯纳尔太太在家吗?”她喊道。
    没有人回答。唯一的响声,是她的声音和脚步声。
    “莱斯纳尔太太!”同样没有人回答。要是他们乘车走了,你肯定会知道的……他们会通知你的。可是既没有纸条,也没有信,什么也没有留下。
    伊里斯踏进走廊。她垂着头,察看了一下瓷砖地面的黑白图案,她自称是一只歇斯底里的山羊,往前再走了一步……她飞快地用手蒙住嘴。她忍不住叫了起来,这可怕的叫声非常响亮和刺耳,连她自己也被它吓住了。
    那儿!
    一个人。一个人。一个死人……
    他半躺在楼梯上,头朝下,右腿弯曲,左腿伸直,以致够到第三个梯级。右肩落在瓷砖地板上。它们不再是黑白的,而是红的,深红色的,上面覆盖着一大摊血!
    这人……难道会是博士吗?!
    他已经不再像是博士了。这张模糊不清的、被一种可怕的伤口撕裂的面孔,已经不是人的面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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