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费尔无法继续说下去,一阵咳嗽使他的身子直抖。他的身子向前弯曲,以致那顶巴斯克帽,那顶该死的巴斯克帽,从头上滑落了下来。利欧绝望地问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他无法帮助基费尔。那怎么办呢?
过了一会儿,那令人战栗的咳嗽声终于平息下来。基费尔把头向后仰,用手从毯子下摸出一块手帕。他一边慢慢而吃力地呼吸,一边用手帕轻轻地拭去眼里的泪水。
“我的确感染上了艾滋病毒……那好吧。你仔细地瞧一瞧这些照片……”
是的,这是一大包照片。大多数照片的尺寸为6乘9。其中的6张照片是放大的复制品。所有的照片均是彩色的。
路德维希-基费尔不作解释。利欧也不提问,只是坐在那儿,来回地移动照片。
从一堆书信中滑下来一份电传的复印件。从它那华丽和饰有纹章的信头上看,这是一份官方的电传:“亲爱的朋友,现在向你提供一些有关托马斯先生的情况……”
利欧所知道的一点零碎的西班牙语,在这里是无济于事的。不过,他猜到这封信是西班牙警方写给基费尔的。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位戴巴斯克帽的老警官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利欧最感兴趣的是恩格尔本人,是这个在他的噩梦中迫害他的人的照片。
利欧在一张照片上看到:湖光由于深色的机树而闪烁。利欧观赏着照片上的那些白色的船和具有阿拉伯或伊维萨风格的白色房屋。
这些船排成一行,被一根缆索系住,停泊在一个狭窄的港湾里,这港湾就像一把刺入褐色的土地的蓝色的快刀。这是一些价钱昂贵的大船……
坐落在港湾周围和斜坡上的那些房子,建造时想必也花费了大量的钱。这是些具有摩尔式拱门的白色别墅。百花盛开的花园。网球场。紧挨港口的地方是布满阳伞的庭园草地,周围有出售纪念品或时装用品的小商店、小酒店和奢侈品商店。到处都是人,主要是旅游者,他们当中有的心情松弛,有的面带惊喜。
利欧看到这种情景,油然产生一种奇特的空虚感。这时,他突然听到路德维希-基费尔的吃力的声音:“卡拉多尔,这是恩格尔活动的地方。这并不特别奇怪,因为卡拉多尔长久以来就是百万富翁们的一个游乐场。他也许觉得这里很合他的胃口。”
“卡拉多尔在什么地方?看上去是在伊维萨岛上……”
“他从前在伊维萨岛上,那是在他建立了生物-血浆公司之后。他确信这台赚钱的机器已经正常运转后,便偷偷溜往马略卡岛。不仅仅是为了去那儿滑水,也不仅仅是为了那些女人,他去那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做生意,这也是他一贯的目的。当时,他和来自马德里的一个商人合伙,在伊维萨岛上的桑塔-奥拉里亚建立了一家建筑公司。这人的名字叫佩佩-阿尔马多。这两个家伙在伊维萨岛上建起了一些质量很差的水泥别墅,从而破坏了当地的风景,然后以高价把这些像农舍一样的水泥别墅卖出去。”他停了一会儿,吸了一口气。说话似乎使他感到吃力。
“可是,80年代末,巴利阿里群岛上的形势开始发生变化。马略卡岛——和伊维萨岛相比,它不仅面积更大,而且有更多的东西可供游人观赏——从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岛发展成为牙医、投机商和董事会主席们的第二居住地。恩格尔又看中这个地方。凡是能赚钱的地方,人们就能找到他。1988年10月,他决定把资金转移到马略卡岛。在伊维萨岛上的桑塔-奥拉里亚,他虽然还有一个办事处,但活动的中心已经转移到马略卡岛了。”
基费尔用骨头突出的食指指着一张照片。“他的住宅,在卡拉多尔的附近,这住宅名叫玫瑰庄园,原是一所古老的庄园房子,被他改建为私人宫殿。顺便说一下,这张照片是海盗2号,他的游艇。”
他指的是停靠在码头边上的那些船当中的一艘。利欧对船一窍不通。他只知道那是一艘游艇,而且是一艘相当大的游艇。
路德维希-基费尔身子向后靠在他的躺椅里,在下午的树荫下,他双目紧闭,这使利欧想起了一位埃及的法老,他的木乃伊被一个盗墓者或某个无礼的考古学家从金字塔里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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