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报报社,”女子解释说,“这些人在找新的刺激新闻呢。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我们在橱窗里展示了那个装钱的包裹,足足展了两个小时。”
马吉笑着说:“我好像在报纸上看到了这条消息。”
“德莱顿听说后立即赶来把包裹拿走了。这是我们能展示给老百姓的最好的证据。他们愿意亲眼看到它。通过我们的努力,卡根彻底垮台了。”
“卡根说他还要负隅顽抗。”
“他当然会,”她说,“不过他将像拿破仑在滑铁卢似的,一败涂地。不管他入不入狱——他很滑头,可能会逃出法律的制裁——他在菜顿的权力反正将丧失。下一届竞选他不可能取胜,而选举很快就要进行了。我很高兴,多年来我们的主编一直在不利的条件下反腐败,我很高兴这场战役终于结束了,而且星报大获全胜。”
“靠得是你。”马吉柔声说。
“还有——一个人的帮忙,”她笑着说,“我得上楼一趟,看看给我的新任务是什么。”
马吉先生想表示反抗,但话到嘴边没说出口。爬上报社惯有的阴郁楼梯后,他们俩走进星报的办公室。尽管当日报纸已在大街上卖了好一阵子,办公室仍沉浸在多年来的成功所带来的巨大喜悦之中。马吉看到别人都对那女子投去敬佩的微笑,并注视着她走到主编的办公桌前。
“我又被分派了新任务,”她苦笑着。他俩下楼来到街头。“对于写了一篇好文章的记者,主编照样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真有意思。”她接着说,“我刚被分派的活儿让我想起一位纽约的老记者的经历,他过去也在星报干过。”
他们费力地穿过人群,徜徉在绿色植物装饰的橱窗前。
“他们的报社在花园街,他是第一个社里派往采写西班牙战事的人,”她说,“我想他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战事结束后他凯旋而归,一副春风得意。趾高气扬的模样。别人告诉他主编要见他。他后来告诉我他去见主编时心想:‘他们这回准派我去菲律宾。’因此当主编指派他去采访休斯敦大街的一场火灾时,他差点儿没晕过去。我理解他当时的心情,因为我现在也有同感。”
“什么任务,也是火灾?”马吉问。
“不是,”她说,“写一篇无关痛痒的关于圣诞玩具的文章。我每年圣诞都写这种文章,连写了三年,腻死了。哦,看来还能再写一篇。不过得等到吃完诺顿太太的午饭再写。”
她领他走进一条街道,那里的房子式样全都一样,连窗户上贴着的“出租”标签都似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她登上一栋房子的台阶,马吉心想她若不是从街角开始数,肯定不会认出这栋房子。他俩走入一个寄宿公寓的过道,里面光线黑暗,立着一个挂帽架,桌子上散放着流浪汉们的无人领取的信件,一派典型的寄宿公寓的气氛。诺顿太太一阵风似地出来迎住他们。
“噢,马吉先生,”她说,“你能光临我格外高兴。我正忙着做饭。亲爱的,领他去客厅里等等。”
马吉先生被引入客厅。进去时,客厅似乎沮丧地呻吟了一声。他在室内徘徊,观赏着诺顿太太在不同时期搜集来的反映她性格的小摆设。一座名为“为之晚矣”的钢制雕塑,描写一位愤怒的父亲赶到教堂门口,看到他私奔的女儿倒在一高大健壮的青年怀里,牧师在一旁以赞同的眼光观望着。另一个雕塑是约翰·德鲁,神态不可一世,酷似“驯悍妇”里的帕特鲁奇奥。有几个腾云驾雾的小天使,个个无精打采,肌肉松软。一个粉红色病态肤色的小孩爱抚地紧搂着一只凶猛的狗。壁炉台上摆着一只小船,罩在玻璃柜里。还有几个女子小雕像,大面积地袒露着玉体。
一支画架上有一副面色沉郁的肖像画,显然是作古的诺顿。他毫无特色的鼻子朝上翻着,似乎总在嗅着饭香;头发贴在额前,蜷曲得潇洒放浪。
马吉先生朝四周逡巡,不由一笑。难道现实生活永远无法与他梦想中的浪漫相比?哪里有黯淡的灯光和远处飘来的圆舞曲?还有那神秘的月光?他迟早有一天要在那月光下向一位美丽的少女倾吐他的爱情。这些浪漫在诺顿太大的客厅里绝对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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