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一言不发。像死亡般沉寂了一会儿,恭介随即告辞出门。
恭介不肯罢休,对到大门送客的博士,又同过头来给予最后一击。
“教授,现在我了解教授不肯提出那天晚上不在场证明的原因了。只要花一点点时间,就可以查出来教授那天晚上到哪里干什么去了,这件事很简单就可以办到。我想,至少是个不好让警察知道的地方,为了名誉着想,不论冒什么危险,都要守口如瓶——教授,我说的没错吧?”
博士的脸上毫无血色,勉强支撑住好像要倒下的身躯,倚着墙说:
“神津君,你真是个可怕的人物……”
他呻吟般地低声自言自语。
当晚,离开博士的家,恭介完全不谈这件案子。和研三分手的时候,才说:
“再两三天这件案子就可以解决了——请跟你哥哥讲,让他安心吧!”
就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研三一回到家,他的哥哥松下英一郎就迫不及待地问他:
“研三,怎么样?今天的战果……”
“根据大本营发布的消息显示,一艘敌军的航空部队在我军的急起直追下,双方于是展开激烈的歼灭战,预定还要两三天,海战可望结束。”
“本海战叫做神津作战吧?”
两人不由得同声大笑。像这样开怀畅笑的情形,自从命案发生以来,倒是第一次。研三的躁郁症,马上由郁转到躁。
“博士那边的情形怎么样?是黑的,还是白的?”
“教授是白的,神津是黑的……杀得很痛快。神津恭介用很漂亮的攻法,结果胜了两子。”
“你到底在讲什么?”
“棋赛的胜负。”
“开什么玩笑。”
“哎呀,哥,您不要生气。结果早川先生的秘密,通通被神津先生挖出来了。非欧几里德几何学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博士除了太座以外,还爱上了一个女人。恭介还说,只要再花点时间,就可以查出博士那天晚上的行踪。”
“神津的话,如果真的实现了,那我这个搜查课长就辞职下台,推荐他做继任的人。”
听起来,松下课长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翌日午后,按照预定的计划,恭介和研三一起到最上久的家拜访。
“对不起,两位,昨天我不在……今天早上十点才回来。”
最上久略带倦意的脸孔,出现在客厅。大概是继承了哥哥的遗产的关系,看起来比以前略显发福,也比较稳重,言语之间也呈现身份地位的不同。
“哎!上次实在很失礼,今天我带了个客人来。这位神津恭介是我的前辈,现在在东大的法医学教室作研究,他对这件案子很有兴趣,想从你这里了解些情况,所以就和我一道来拜访你。”
“哦!是这样啊!”
最上久似乎很欢迎他们的到来,满面笑容地打招呼。
“欢迎你来。我是最上久。”
“我是神津恭介。久仰大名。这次令兄遭遇不幸,实在很遗憾。因为我专攻法医学,最近,才从爪哇回来。从松下君那儿听到这件事,很想调查清楚。自己没有办法了解的地方很多,听松下君说,你对案情很有研究,有卓越的高见,所以特地前来拜访。”
“卓越的高见——你这么说,我担当不起。”
虽然谦虚了一番,但是,被夸赞的心情还是很爽快。最上久神色愉快地说道:
“总之,被害者是我的亲哥哥和他的女人——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比谁都大。自然会对这件案子,尽可能地作一番研究。我大致地组织了自己的想法,正想对松下君说,提供给他作参考。正巧你们来,我就趁这个机会说一说。不过我没有和松下君一样,发现尸体的时候在场,所以我揣测的都是以别人的传闻做基础,不敢说都没有错误的地方,这一点请多谅解。”
恭介轻啜了一口热茶。最上久开始说道:
“整件案子,第一个令我觉得奇怪的是,案子的背后隐藏著非常理智及怪异的要素。如果把两宗杀人案,看做是一个人干的,实在无从判断、了解;如果认为是两个人分别犯案,我认为比较容易解决。我相信,神津先生一定研究过这件错综复杂的案子。犯罪案件之所以会纠缠复杂、无从下手,多半是由于把两件事当做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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