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直觉得昏昏沉沉的,头疼得像要裂开似的,身子向下坠去,——昨天一天我都是处在半睡半醒之间。头虽然疼痛难忍,却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使人忘掉疼痛的奇怪的世界。那肯定是梦境,可是怎么会有那么鲜明,真实的梦呢?我感到自己的肉体到达了痛苦和快乐的顶峰,我惊异的发现丈夫从来没有这样强有力,这样精力充沛过。一会儿我又觉得压在我身上的不是丈夫而是木村。这么说,木村为了照料我留宿了?丈夫又去哪儿了呢?我怎么可以做这样不道德的事呢?…可是,强烈的快感不容许我多加思考。夫妻生活二十多年,丈夫给予我的是多么乏味,多么平淡,多么难以忍受的感觉啊。现在回想起来,这才是真正的性生活,这是木村使我感受到的。……
我渐渐又意识到那些都是梦境,其实搂抱我的男人就是我的丈夫。大概前天晚上丈夫把我送回卧室后,趁我昏睡之际,抚弃我的身体了。由于他的动作过于激烈,我曾一度睁开了眼睛,发觉已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灯光下,——对了,可能是由于日光灯太刺眼才醒的吧,——不过我的意识并不清楚,丈夫发现我醒了,就给我盖上被子,关了灯。——卧室里不该有日光灯的,准是丈夫从书房拿来的。一想到丈夫在日光灯下仔细查看我的身体,并且欣喜不已时,我的脸都红了,对丈夫这种行为我既生气又羞愧。
丈夫给我喂了安眠药后我又失去了意识,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我产生的木村搂着我的幻觉就是那段时间。虽说是“幻觉”,可是,被搂抱的感觉是那样的实在,与被丈夫搂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木村年轻的胳膊,我被压在他那富有弹性的胸脯下。我觉得木村的皮肤非常的白,白得简直不像是日本人的皮肤。而且…《有些羞于启齿……反正丈夫也不知道这本日记的存在,我就如实写下来吧。……啊,丈夫能达到这个程度就好了,他为什么不能这样呢?……奇妙的是,尽管我心里这么想,却一直感觉到这并不是梦,而是自己把丈夫当作木村了。我奇怪的是,那完全不像是丈夫的力度。……
如果是由于那瓶酒使我醉成那样,还产生了那样的幻觉的话,我真希望今后经常喝酒。我必须感谢使我喝醉的丈夫。我在幻觉中看到的也许真的是木村吧。我从未见过木村的裸体,怎么会在幻觉中见到呢?我空想的那个木村和现实中的木村一样吗?我想要真正见识一下木村的裸体,而不是在梦幻中。……
1月30日。……中午木村从学校打来电话问:“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回答:“早上我出门时她还在睡觉,已经没事了。今天晚上来喝一杯吧。”“这怎么行呢。前天晚上太危险了,先生也控制一下吧。我只是去看看夫人。”
下午4点木村来了。妻子已经起来了,正在客厅里。木村说:“我只呆一会儿就走。”我挽留道:“今天再重新喝一次,别走了。”妻子在旁边只是吃吃笑,一点没有讨厌的神色。木村嘴上这么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木村虽然不会知道那天晚上他走了以后卧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也不可能知道他自己出现在郁子的幻觉中,使她陶醉,但是他脸上呈现出想要让都子喝醉的神色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木村仿佛知道郁子为什么喝醉,如果是这样,这就是所谓以心传心吧,或是受到了郁子的某种神秘的暗示吧。只有敏子,只要我们三人一开始喝酒,她就匆匆吃完饭离开饭桌。……
今晚妻子又是中途去了厕所,然后去了浴室,又昏倒在浴室里。一切都和前天一样,儿玉氏来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此后水村帮忙料理,我夜晚的行动都和前天完全一样。最奇怪的是,连妻子的梦话都一样。……她今天晚上也喊了一声“木村”,难道说她又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了同样的幻影?…我是否应该解释为是自己在被她愚弄呢?……
2月9日。…今天敏子要求搬出去住。理由是想要安静地学习,还说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住家,才突然提出来的。就是在同志社教她法语的老夫人的家。老夫人是法国人,教授敏子法语。她的丈夫是日本人,现在中风卧床,夫人在同志社教课,兼任私人教师养活丈夫。自从丈夫发病以来,除敏子外,不让别的学生到家里来,都是她自己出去上课。家里只有夫妇二人,如果敏子能住进去的话,夫人出11也利c多了,老夫人是巴不得敏子住进她家。房费也很便宜。最近,隔三岔五木村就来我家喝酒,每次我都晕倒在浴室,敏子一定是厌烦了。深夜,父母的卧室常常灯火通明,也会使她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除此之外是否另有隐情就不清楚了。我说:“你去问问你爸爸的意见,他同意的话,我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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