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坐到屋角的一张台子旁,要了碗什锦乔麦面,他确信要是监视匡这家饭馆,必能遇到冬木。
第二天是星期天。
朝仓哲也悠闲地睡到下午三点才起床,其实肚子早就饿了。洗好脸他穿起毛衣,从床下拖出几捆书,把凡是不用的全部包好,提到公寓附近的旧书店,共卖了二千五百日元,在回家的路上去了趟肉店。买了半公斤杂肉灌肠和五个鸡蛋,化去了五百日元。回到屋里,他把灌肠用平底锅烤热,煎了五个荷包蛋,好好享用了一番。有了这些东西垫底,就是什么不吃熬到明天,体力大概也不成问题。
吃完东西,正好是四点半。他看了半小时电视,让胃里的食物消化消化,卷起窗帘看了看,外面已是黄昏日幕了。
他做了几节柔体操,换上一条运动长裤和深色西装,在上衣前袋里放了一副褐色墨镜,戴上一副薄绢手套。
从衣箱中取出三十八口径柯尔特自动手枪,退下弹匣,轻轻按下弹性很足的弹簧,填上八粒子弹。他试了试保险与扳机,情况良好,就往枪膛里推入一粒子弹,再把装好子弹的弹匣顶进枪柄上的匣槽。没有上膛,将枪插在了裤子皮带上。朝仓的腹肌十分结实,所以一放下上衣下摆。就看不出带着武器的痕迹。
朝仓又从床下拿出那只旅行提包,在塞得满满的一万多张钞票中抽出五十张一万元票面的钞票,澹齐后放进上衣内袋。驾驶执照等凡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全部留在房间里。他拿起一个子弹盒放进长裤后袋,在口袋里装了两根前端压扁的铁丝和一段绝缘电线。最后披上一件深色风衣。
他没关电灯出了屋子,从背后的备用楼梯离开了公寓。
霓虹灯映着到了夜间仍不散去的烟雾,把涉谷一带的夜空变成了深紫色。
他来到远离公寓的三宿,拐进一条小巷,在停放路边的汽车中物色一辆车内收音机天线没有完全收起的车子。
在行人不多的三宿神社附近,他发现一辆黑色车身的“伯爵夫人”牌小汽车,直挺挺地伸着收音机天线,将天线杆全部拉出,再用风衣下摆裹住,一使暗劲天线连根折断了。由于包着东西,断裂声十分微弱。
“伯爵夫人”牌是辆标准型汽车,汽油箱是不装锁的,朝仓打开油箱盖。把天线杆伸了进去。拔出来一看,真走运。满满一箱汽油。他用天线上的钢丝打开车门,放松手刹车,把车往前推出一百多米。停在了一所小学的校园边上,然后将电线连在点火器与蓄电池之问。踏下油门,引擎发动了,响起了“雷诺”型汽车所特有的排气声,车身震动起来。
因为离开了原先停车的地方,车主不会去注意发动汽车的声音,当朝仓开动尚未充分预热的车子上路时,没有遭到任何人的阻拦。
“伯爵夫人”的方向盘大小适中,车身灵巧,这很合他的意,心想如果引擎再大上七十马力、装上圆形制动器,就完美无缺了。沿着放射四号公路到了上马,往左拐下七号环形线,在洗足池公园附近进人中原大街,他控制车速不要超出交通规则限制的时速过多,驱车直奔丸子桥。
路上大部分是从郊外开入市区的车辆。相比之下,去郊外的车子就少多了。他从丸子桥越过多摩川。这一段都是沥青路面,路况甚好。他把车速打在七十公里上,此时若让交通警察的巡逻车找麻烦,可是太不合算了。
“白爵夫人”开过到处是温泉标志的纲岛,穿过菊名,从六角桥驶进横滨市。他取道十六号中央高速公路。当来到本牧一带,公路两旁全是美国海军基地的设施,其中大部分是洪在北埠基地工作的单身士兵居住的大型公寓。过了矾了再往前走,就只有一条路通往横须贺了。
朝仓靠在车窗边上,从窗缝中吹进的冷风刮在微微发烫的额头,爽快极了。他目光沉着,双眼叮住车灯光柱的前方,除了偶然有几处修路施工,使公路出现了几个断头,平整的柏油路面蜿蜒延伸,宛如一条电子计算机上的色带。
从田浦一错开始,就要过隧道了,当车子从第七或第八个隧道中出来。开上一条坡道。视野顿时开阔起来,首先跃人眼帘的,是左边的港口海面上荡漾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对岸的山头笼罩在鲜红的灯光之中,色彩异常地绚丽。
“伯爵夫人”进入一座立体交叉桥的下层单行线,上层是往国铁横须贺车站去的高速公路。这时,浦贺船坞巨大黄色霓虹灯已近在眼前了。
朝仓驾驶着“伯爵夫人”,穿过公路立交桥进入国铁横须贺车站前面的道路,就往左转把车直接开进了临海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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