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甜得发腻,是她在招呼小泉。
“什么?”
“我是太寂寞了嘛,我对天起誓,京子只属于爸爸一个人,决不会朝三暮四的。”
“星期六晚上,我左等右盼,爸爸就是不到京子这儿来,冷清极了,我就叫了部出租去逛夜市了,当时越走越感到寂寞难当,于是,就索性把自己沉浸在孤独之中,出租车一直把我带到伊豆。”
“箱根那里的雾真大,汽车的挡风玻璃上结了白白一层薄冰,早上到了下田。休息了一会,今天从石廊崎越过蛇石岭,到了西海岸后再返回东京,一想到那次和爸爸一起到过那里,就禁不住伤心落泪。”朝仓偷听着京子梦吃般的声音,对她的演技暗自惊叹不已。
“真是这徉?”小泉的声音结结巴巴的。
“好哇,不相信我,爸爸太不了解女人的心啊,我还不知道爸爸是这祥的人。”京子的声音顿时变得低沉了。
“那我走。请您放心,我决不会提断绝关系后的蟾养费之类不要脸面的事,这么长的时间给您添麻烦了。反正,这是命运的安排吧。虽然背了个下流女人的黑锅就这么走了。是够令人伤心的,但爸爸已心冷如灰,我也是没有法子的啊,像您这样富有魅力的阔老板,一定能得到京子望尘莫及的美人的青睐,日后若与爸爸相遇,那时已形同路人啦。”
“哎,等等,你在说些什么,我不好,请原谅,我少不了你,求求你。别用出走的话来吓我。”小泉显得十分惶恐,说话带着哭腔。
“真的么?那爸爸您为什么不守星期六晚上的诺言。”
“和总经理有机密相商,实在脱不开身,你可千万别和我分手,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为了你,我可以将公司家庭,无论什么都置之不顾,我这样……”小泉喘着气说。
“别碰我。跟您分手,当然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啊。”
“京子,京子!啊,你消气了,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貂皮大衣?运输型轿车?我一直是打算满足你的要求的,今后,无论你花多少钱我也不心痛。”
“人家这里痒痒的呀,你这个大娃娃噢。”卧室里传来两人扭在一起的响声和京子甜甜的含笑的声音。
“京子,京子我的命根子,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随着小泉吸泣般的喃喃声,卧室里响起了两人倒在床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京子的睡裙扣子被扯掉了的声音。
朝仓松开握着横木的两手,长长地舒了口气,接着又苦笑了一声。他握紧拳头,用带着自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胳膊,充满活力的肌肉鼓得几乎要将衣服绷破。心想我才不会老呢。
从卧室里传来了小泉狠蓑的哼哼声,朝仓悄悄地娜到窗边,轻轻钻到窗帘里面,尽量不出声地转动窗锁,按那本介绍公寓的小册所述,在装着茶色玻璃的窗台下面,设计上是有一块通到厨房窗下的阳台的,阳台连着备用楼梯。
用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朝仓总算将窗户悄然打开。窗下果真有个阳台,放着一排盆栽赏叶树。朝仓下到混凝土阳台上,又花了不少时间将窗户仔细关严,矮着身子,走上备用横梯,在五楼的休息平台上把皮鞋穿好。
朝仓驱动M·G·A回到了上目黑,转念一想,在低级公寓边上停了这样一辆引人注目的汽车,是很不妥当的,于是将车开到目黑第一中学边上停下,那里离派出所不远。现在已过了凌晨一点半,派出所的值日警察叉开双腿烤着火,一边打着磕睡,虽然如此,在派出所的眼皮底下,谅那些车贼未必敢下手。但他终是放心不下,从车门袋中取出验车证,又把尾箱中的旧衣服和鞋子全拿了出来,一起带回住处,那个警察仍毫无反应地打着吨。
自己这间狭小肮脏的屋子,与京子的寓所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然而,当他把身上那些高级进口货除去。冻得缩成一团地钻进阴冷潮湿的被窝时,脸上立刻恢复了常态,很快就睡得死死的了。
一觉睡到早上七点半,疲劳已完全消失,朝仓精神饱满地洗了个脸,富有弹性的肌肉上油光光的,滴水不沾。橱子里还有三个金枪鱼灌头,冲了碗快速汤料,浸上几块干面包,吃完早饭,他穿上平时上班穿的那套十分普通的西装。乘上挤满人的电车,车内那些职员们脸上都带着对即将开始劳作的一天甚感厌倦的神色。晃晃悠悠的电车把朝仓送到了公司。
今天朝仓是不慌不忙来上班的,小泉处长直到中午尚未露面。
下午上班之后,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财务处办公室。还没座满半小时,就说了声得和营业部长商量接待美国阿勒加斯的客户,离开了办公室一直到下班仍没回到办公室,在营业部的办公室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很可能就在附近旅馆蒙头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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