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Q84:BOOK3(10月-12月)(27)

2025-10-09 评论

  可是农场的经营者却是缩紧了心,不能因为饱受自然的惠顾就洋洋得意。担心着此时如注的雨流声音是否太弱,一直侧耳凝听。现在大地吸纳的水分,必须支撑着农场里活着的一切:植物,动物,还有人。在之后完全无雨的的四个月间。
  农场里所谓的小道,和雨水横流的小河交汇,形成美丽的景色。农场主仿佛是歌唱般的心情,去到滴着露珠繁华盛开的咖啡园里,步行在泥水之中。而后,雨季的最盛时期里,某夜突然乌云消散,光风霁月,群星可见。农场主走出家看着天空。想着再降下一些雨来,凝视着天空不愿离去。农场主对着天空发出祈愿。
  “再多一些,请再下多多的雨吧。我的心现在,是赤裸裸地向着您。即使您不为我降下祝福,我也不会放弃。如果您愿意,就将我打倒在地吧。但是不能将我折磨死,中断性交可不行。胜过上天的人们呀。”
  “中断性交?”护士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说呢,真是直言不讳的人。”
  “即使这样,这样粗俗的话也不能向着神明说呀。”
  “确实如此。”天吾同意道。
  雨季结束之后,偶尔会奇怪的有阴凉多云的天气。这样的日子里就会想起马卢卡姆巴雅,就是灾年,大旱的时候来。那个时候基库由族的人们赶着奶牛在我家附近放牧。放牛的少年中不知谁带着笛子,时不时吹着什么短调。之后再听到这首曲子时,我想起过去逝去的日子里的一切痛苦和绝望。那首曲子饱含着泪水的苦楚。可是那时在同一个调子里,我却也意外地听到活力,还有不可理解的温柔。在那段痛苦的时期里,全是这么痛苦的回忆吗?那时,我们都正年轻,洋溢着满满希望。那那段持续着的长长的苦难岁月里,我们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即使到别的星球上去,我们也毫无疑问能立马结成伙伴。还有那布谷鸟钟,我的藏书,草地上衰老的瘦牝牛。充满悲怆的基库由族的老人们,这么互相呼喊道。“你也在这里呀。你果然也是,这个索哥索固农庄的一部分呀。”就这么在那段苦难的时期里给予我们祝福,然后离去。
  “真是生动的文章呀。”护士说道。“情景都浮现在眼前了。IsakDinesen的《走出非洲》。”
  “是啊。”
  “声音也好。有深度,也富有情感。像专业朗读似的。”
  “谢谢。”
  护士这么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轻柔地呼吸。仿佛将全身都沉浸在文章的余韵之中。可以看见她隆起的胸在白制服下随着呼吸上下移动。天吾这么看着,想起了年长的女朋友。想起周六的午后,脱掉她的衣服,触摸着变硬的乳头。她深深地喘息,还有潮湿的下体。合上窗帘的窗外下着潺潺密雨。她用手心拖着天吾的睾丸试着重量。可是即使想起这样的事,也不回特别性欲高涨。这一切的情景和触感都仿佛隔着薄膜般淡漠,留在远处了。
  一会之后护士张开眼睛,看着天吾。视线仿佛是将天吾想的事看穿了一般。但她并没有责备天吾。她浮起淡淡的微笑起身站起,向下看着天吾。
  “再不走就糟了。”护士摸摸头发,确认圆珠笔还在那,回转身去离开房间。
  大约傍晚时给深绘里打了电话。一天里没发生什么特别的,深绘里那次说道。电话铃响了好几声,如同告诫她的一样没有拿起听筒。这样就好,天吾说。让铃声这么响着就好。
  天吾给她打电话时,是响三声之后马上切断,再马上打一次的方法。但是他经常不遵守。几乎总是第一声铃响深绘里就拿起了听筒。
  “不按照规定的做事不行的哟。”天吾那时提醒道。
  “我明白的,所以没关系。”深绘里说。
  “明白打来电话的是我?”
  “不会有别的电话。”
  算了,虽然也是这样,天吾想。他自己本身,也不知怎么的知道是小松打来的电话。铃声急促而神经质的响法,简直就像用手指尖在桌子表面咚咚的固执地敲着一样。不管怎样这也只是一种感觉罢了。不可能充满确信地拿起听筒。
  深绘里过的日子,其单调也不输给天吾。在公寓的房间里一步不出,只是一个人闷着。没有电视,也不看书。饭也吃的随随便便。所以现在还没有出去买东西的必要。
  “不动,所以不怎么需要吃。”深绘里说。
  “每天一个人在干什么呢。”
  “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呢?”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乌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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