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以南太阳以西(55)

2025-10-09 评论

    “想来着。”
    “想着我裸体自慰的时候不曾有过?”
    “我想有过,初中高中那阵子。”说罢,我又补充一句:“啊,不光那阵子,前不久还做来着。”
    “我也一样,也想象过你的裸体。女人也不是不做那种事的。”
    我再次抱过她慢慢接吻。她的舌头伸进我口中。
    “爱你,岛本。”我说。
    “爱你,初君。”岛本说,“除了你一个,我也没有爱过的人。嗯,再看一会儿你的身体可好?”
    “好好。”我说。
    她用手心轻轻包拢我的xxxx和睾丸。“真棒,”她说,“恨不得一口咬掉。”
    “咬掉可就麻烦了。”
    “就是想咬。”说着,她像测量似的把睾丸久久托在手心一动不动,不胜珍爱地慢慢舔吸我那儿,之后看着我说:“嗳,一开始能随便让我怎么做?让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随你,随便你怎么样。”我说,“只要不真的咬掉,怎么样都无所谓。”
    “有点不太正常,别介意。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好意思。”
    “什么都不说。”
    她让我跪在地板上,左手搂我的腰,穿着连衣裙一只手脱掉长筒袜,拉下三角裤。然后右手拿我的xxxx和睾丸用舌头舔着,将自己的手伸到裙子里面,一边吸我那儿,一边让手缓缓动来动去。
    我什么也不说。她有她的做法。我看着她的唇、舌和伸进裙内的手的徐缓动作,同时不由想起在保龄球馆停车场那辆租用小汽车中变得僵挺而面色苍白的岛本。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她瞳仁深处窥见的东西——那是地下冰河般硬邦邦冷冰冰黑乎乎的空间。那里惟有沉默,吸入所有声响而再不容其浮出的沉默。冻僵的空气不可能传递任何种类的声籁。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目睹的死亡场景。那以前我不曾经历身边任何人的死,亦不曾目睹任何人在眼前死去,所以无法具体想象死究竟是怎么一种东西。但那时,死以其原原本本的形态横陈在我的面前,与我的脸相距不过几厘米。这便是所谓死,我想。它告诉我:你也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任何人不久都将在无可避免无可救药的孤独中坠入这黑暗的深渊、这失却共鸣的洋寂中。面对死亡世界,我感到窒息般的恐怖。这黑暗之穴乃无底之穴。
    我朝着冰封雪冻的黑暗深处呼唤她的名字:岛本!我呼唤了不知多少次,但我的声音都被吸入了无边无际的虚无。无论我怎样呼唤,她瞳仁深处的东西都纹丝不动。她依然持续着如空穴来风般的声音古怪的呼吸,那均匀的呼吸告诉我她仍在此岸世界,而其瞳仁深处则是一切死绝的彼岸世界。
    在我凝视着她瞳仁中的黑暗、呼唤着岛本的名字的时间里,我渐渐涌起一股错觉,觉得自己的身体正被拖入其中,那个世界就好像真空的空间吸入四周空气一样在吸引我的身体,我至今都能记起其力量的实实在在——当时,死是打算连我也拉进去的。
    我紧紧闭起眼睛,将记忆逐出脑海。
    我伸手抚摸岛本的秀发,碰她的耳朵,把手贴在她额头上。岛本的肢体温暖而柔软。她简直像要吮吸生命本身一样吮吸着我那儿。她的手像要传达什么似的抚摸裙子里的自己那个部位。过了一会儿,我在她口中一泻而出。她停止手的动作,闭上眼睛,将我的泻出物一滴不剩地舔尽吸净。
    “对不起。”岛本说。
    “用不着道歉。”
    “一开始就想这样来着,”她说,“是不好意思,但不这样做上一次,心情就沉静不下来。对我来说好比一种仪式。明白?”
    我抱住她,脸颊轻贴她的脸颊,可以感到她脸颊上切切实实的温煦。我撩起她的头发,吻她的耳朵,凝视她的眼睛。我可以看出自己映在她瞳仁里的脸。其深处仍是深不见底的清泉,泉里闪着隐隐约约的光点,仿佛生命的灯火。或许总有熄灭的一天,但此刻灯火的确就在那里。她冲我微笑,一笑眼角就像平日那样聚起细细的鱼尾纹、我在那上面吻了一下。
    “这回你来脱我的衣服,让你尽情尽兴。刚才由我尽情尽兴,这回任你尽情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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