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作说道。“真的。但是和沙罗是怎么样我就不明白了。虽然已经36岁了,但只要一开始认真的思索自己,就又会和以前一样,不,是更胜过以往的,迷茫无措。内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特别是因为这是出生以来头一次对别人抱有过这么强烈的情感。”
“就算你是个空空如也的容器,这不也挺好的吗。”惠理说道。“就算是那样,你还是个绝佳的,让人吸引住的容器。自己到底是什么,这种事其实没有人明白的。你不这么认为么?所以,你只要当个美轮美奂的容器便好,让人忍不住想放些什么在里面的,给人以好感的容器。”
作想了想她说的话。他能理解她想说的意思,不管那到底是否适合自己。
惠理说道:“你一回到东京,就去向她表明一切。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敞开心扉总能带来好的结果的。只是,不能说出来见到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就把它埋在心底里吧。女人啊,总有些不愿意被人看见的事的,但除此之外,要把你的感觉毫无保留地向她坦白。”
“我很害怕啊。害怕自己要是做错了什么,或是说错了什么,结果一切便被破坏了,变得烟消云散了。”
惠理缓缓的摇了摇头。“这和建造车站一样。假设是一个非常重要有价值的车站的话,并不会因为一个小失误而使一切荒废,回归虚无的。就算不够完备,总要先把车站建起来,没错吧?因为如果没有车站的话,电车就没法在那儿停车了,也没法去迎接重要的人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灵机应变事后再作调整就行了。首先要去把车站建出来,建一个为了沙罗而特设的车站,一个就算没有需要电车也不由自主想要停下来的车站。在脑中设想出车站的模样,再给予它具体的颜色和形状,然后把你的名字用钉子刻在地基上,注入你的生命。你是具备着这样的力量的,因为你都曾在冰冷的夜海中游了过来嘛。”
惠理留作一起吃晚饭。
“这一带据说能捕到很新鲜的鳟鱼,很肥美的哟。虽然只是简单地加上香草在平底锅上煎一煎,但可是特别的美味呢。可以的话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谢谢你,但我想差不多应该回去了,因为想趁天没黑的时候回到赫尔辛基。”
惠理笑了。“趁天没黑的时候?喂,这里可是芬兰哪,夏天直到大晚上天还是亮堂堂的呢。”
“还是想回去。”作说道。
惠理理解了他的心情。
她说道:“让你费这么大老远路特地来这儿见我,真的很感激你。能和你这样说说话我很开心,真的。很久以来郁结在心中的东西好像解开了呢。当然并不是一切全都明晰地解决了,但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帮助。”
“我也是同样的心情。”作说道。“你也帮了我很多。也见到了你丈夫和女儿们,知道了你现在在这儿过得如何了。就为这些我来芬兰也值得了。”
他们两人一起走出小屋,一起走到大众高尔夫车停车的地方,一边体味着脚下一步一步地缓缓走着,最后再次拥抱了彼此,这一次她已不再哭泣了,作的脖子处感受到了她平静的笑意。她那丰满的Rx房中满满的充盈着生命的力量。抚在他背上的惠理的手指,是那么的真实。
随后作忽然想起自己为了惠理和孩子们带来了在日本买的礼物。他从放在车里的背包中拿出了礼物,给了惠理,给惠理的是黄杨木作的发夹,给孩子们的是日本的绘本。
“谢谢你了,作君。”惠理说道。“你从以前就是这样,一直这么的温柔。”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作说道。接着想起了买这些礼物的那个傍晚,看到了沙罗和一个男人一同走在表参道上的事。如果没想去买礼物的话,也不会看见那一幕的吧,真是不可思议呢。
“再见了,多崎作君。回去的时候当心点啊。”分别之际惠理说道。“别被来芬兰也值得了抓到哦。”
“邪恶的小矮人?”
惠理眯起了眼,嘴唇像以前那样恶作剧的微微歪向一边。“我们这里常这么说,别被邪恶的小矮人抓到,因为从很久远以前,那附近的森林里就住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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