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的女人(67)

2025-10-09 评论

    “花子到底是什么人?”
    “您一点儿也没问她吗?”
    “正想问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知道。”
    “她为什么要以幽灵的面目出现?”
    “这我想都没想过。”
    “如果说生前的爱憎恩怨、善举恶行到死后还要清算的话,来免太怨苦了。你觉得这种想法很幼稚吗?”
    “您刚才详细问她就好了。”铃子显得不感兴趣,冷淡地回答。
    于是我掏出香烟,点燃一支。我发现点烟的正是刚才那盒火柴,如果把火柴收起来藏在口袋里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便索性放在桌子上。她拿起火柴摆弄了一会儿,然后随手贴在耳朵上。
    “哎呀,我听见小鸟的叫声。”
    “是黄道眉。”
    “是百日红吗?一面大镜子。”
    “是我来这儿之前去的那家理发店。”
    “这是历史呀。我是不接受别人的任何东西的。这是西餐馆里的火柴吧,有一股厨房的味道。”
    “这要这么说,这座房子的木头也有山的历史。就是大米、黄油、糕点,在你吃到之前,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的手、包含多少人的心意哩。”
    “倒也是。只是我的感觉没那么敏锐罢了。”
    “那么,这又是什么?”我从西装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
    “我懒得说了。您不知道我很累吗?好了,还是让您看看您不知道的您的来信吧。”
    她从靠窗的桌子抽屉里拿来几叠纸包里面没有一个信封。
    “我的信?我没给你写过这么多的信。”
    “嗯。可我收到了呀。哎哟,您不要在这儿看。是您亲手写的吧,跟您的笔迹一模一样吧。只要您心里想对我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的手就不由自主地动笔替您写下来。说实在的,虽然我一天好几个小时写您给我的信,但也有感觉不到的时候。”
    “那我就没必要对你说半句话、没必要见你,也没必要这样子相对而坐了。”
    “不是这个意思。”她突然像小孩一样微笑起来。
    我看着笑脸下的茶杯。
    “呀!菊花……”
    菊花随着我的声音无影无踪。似乎它本应该和花子的幽灵一起消失,现在才突然想起来一样。但是,在明亮的灯光下,我为什么一直没发现近在眼前的菊花呢?
    虫声突然卿卿热闹起来,仿佛清凉的月光从院子的树叶间筛漏下来。
    (郑民钦译)

    小鸟的啁啾鸣啭,把他从白日的梦中惊醒。
    一辆破旧的卡车,运载着一个大鸟笼。鸟笼比戏台上看到的那种押解重困的带网竹笼还要大两三倍。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出租汽车竟挤进了送殡的车队里。后边那辆汽车,在司机座前的挡雨玻璃上贴了一张“二十三号”的条子。他回头望了望路旁,眼前立着一块“史迹太宰春台墓”的石碑。已经到达禅寺前了。寺门上也贴着一张字条,上面书写着:“山门不幸,送津执行”。
    这是在坡道途中。坡道下面的十字路口,站着一个交通警察。一时间,约有三十辆汽车拥到这里来,很难把交通整理得井井有条。他望着放生鸟的笼子,心情焦灼起来,便向小心翼翼抱着花篮、端端正正坐在他身边的年轻女佣问道:
    “几点了?”
    年轻女佣不可能带手表,司机替代她回答说:
    “差10分7点,我这个表约莫慢六七分钟。”
    初夏傍晚时分,天还很明亮。花篮里的蔷薇花娇艳芬芳。从禅寺的庭园里,不时飘来一阵阵恼人的香气。不知是什么树,在6月开了花。
    “那就赶不上了。能不能开快点呢?”
    “现在只有从右侧穿过去,要不……今天日比谷大礼堂举行什么活动呢?”司机大概是想回头去接散会的客人。
    “是舞蹈晚会。”
    “啊?……要给这么多鸟放生,得花多少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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