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鸟形状录(175)

2025-10-09 评论

    “太好了,你总算在!”加纳马尔他以释然的声音说道。很久没听她说话了,语声较以前多了几分欢快。“这几天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你大概一直不在,也不知前后情况,担心出了什么事。你好像还很有精神,这就比什么都好。听得你的声音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说,实在好久没联系了。具体过程或来龙去脉—一道来难免话长,况且又是电话,只简单说几句好了:其实我长期旅行来着,一个星期前才总算回来。喂,冈田先生……你听着吗?”
    “喂!”我应道。原来不知何时我竟手握听筒贴在耳上。加纳马尔他则在桌对面拿着听筒。电话声听起来很遥远,仿佛音质差劲儿的国际电话。
    “那期间我一直远离日本,在地中海的马尔他岛——一天我突然觉得应重返马尔他岛留在那个水旁,到时候了!那还是我最后一次给您打电话后的事。记得吗?电话里我说克里他下落不明来着?不过坦率地说,我并没有如此长期离开日本的打算,准备两三个星期就回国的。所以才没有特意跟你联系。我几乎谁也没告诉,就穿随身衣服上了飞机。可实际到当地一看,就再也离不开了。冈田先生您去过马尔他岛么?”
    没有,我说。记忆中几年前和同一对象谈过大体同样的话。
    “喂!”加纳马尔他呼道。
    我也“喂喂”两声。
    我想我应该有什么要对马尔他说,却横竖想不起来。歪头沉思半天总算想起来了,于是握好听筒道:“对了,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猫回来了!”
    加纳马尔他沉默四五秒,“猫回来了?”
    “是的。你我两人本来是为找猫相识的,所以我想最好告诉你一声。”
    “猫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初春。那以来一直守在家里。”
    “猫外表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同失踪前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
    “那么说,秃尾巴的形状倒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我说,“猫回来摸它的时候,墓地觉得过去秀尾巴好像卷得更厉害来着。也可能我记错。毕竟快一年多不见了。”
    “不过猫肯定是同一只猫吧?”
    “那没错。养那么久了,是不是同一只猫还是看得出的。”
    “倒也是。”加纳马尔他说,“不过很抱歉,实话跟你说;猫真正的秃尾巴在这里呢!”
    言毕,加纳马尔他将听筒置于桌面,~下子脱掉大衣亮出裸体。果然她大衣下什么也没穿。她有着与加纳克里他同样大小的Rx房,生着同样形状的xx毛。但她没有搞去塑料帽。加纳马尔他转身把背对着我。她屁股上的确长着一条秃尾巴。为了同她身体尺寸保持平衡,固然较实物大出许多,但形状本身则同青箭的秃尾巴一般模样。尖端同样弯得毫不马虎,弯法细看之下也比眼下青箭的远为现实而有说服力。
    “请仔细瞧瞧,这才是猫失去的那条真尾巴。现在猫身上的是后来做的假货。乍看一样,细看就不同了。”
    我伸手去摸那秃尾巴,她一甩躲开,依然赤身裸体跳往另一张桌面。“吧喀”,一滴血从天花板掉在我伸出的手心。血鲜红鲜红,活像加纳马尔他的红帽子。
    “冈田先生,加纳克里他生的孩子名叫科西嘉。”加纳马尔他从桌子上对我说。秃尾巴急剧地摇个不停。
    “科西嘉?”我问。
    “所谓人非岛屿啦!”黑狗牛河不知从哪里过来插嘴道。
    加纳克里他的小孩?
    我一身大汗醒来。
    实在许久没做过如此鲜明如此有头有尾的长梦了,何况又这般奇妙。醒后好半天胸口都“怦怦”大声跳个不止。我冲了个热水淋浴,拿出新睡衣换上。时间是半夜1点多,睡意却没了。为了平复合清,我从厨房壁橱里头拿出~瓶老白兰地倒一杯喝着。
    之后,进寝室找青箭。猫在被窝里弓成一团睡得正香。我撩开被,把猫的秃尾巴拿在手中细细端详。我一面回想尾端卷曲的形状一面以指尖确认,猫一度不耐烦地伸了下腰,又很快睡了过去。我开始没了信心,闹不清青箭的秃尾巴是否同“绵谷升”时代的完全相同。不过加纳马尔他屁股上的的确确很像“绵谷升”真正的秃尾巴。我可以历历记起梦境中的颜色和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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