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鸟形状录(194)

2025-10-09 评论

    我捏紧衣袋里的笔状手电筒。我觉得位于这里的不可能是久美子以外的人。但无法证明这点,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假设。手在口袋中满是汗水。
    “领你回去。”我用没有生气的声音重复道,“我是为此而来这里的。”
    传来轻微的衣服摩擦声。大概她在床上变换姿势。
    “你能确确实实地这样一口说定?”
    “一口说定。我领你回去。”
    “不变卦?”
    “不变卦。决心已定。”我说。
    她像在核实什么似地沉默有时。之后长长唱叹一声。
    “我有件礼物给你。”她说,“不是大不了的礼物,但可能对你有用。别打亮,手慢慢神来这边,伸到床头柜上,慢慢地。”
    我从椅子立起,像探寻那里虚无深度似地在黑暗中静静伸出右手。指尖可以感觉出空气探出的尖刺。我的手终于碰上了那个。当我知道那是什么时,空气在我的喉咙深处被压缩得硬如石棉。那是棒球根。
    我握住棍柄部位在空中直上直下地一挥。的确像是我从那个年轻的吉他金汉子手中夺来的棒球棍。我确认其柄部的形状和重量。不会错,是那根棒球根。但在我摩拿着仔细检查时,发觉球棍烙印往上一点粘有什么垃圾样的东西:像是人的头发,似乎凝固的血糊那里粘有真人的头发,毫无疑问。有谁用这球棍猛击了谁的——大约是绵谷升——的脑袋。一直塞在我喉咙深处的空气这才排了出去。
    “是你的棒球棍吧?”
    “或许。”我控制住感情说。我的声音在深沉的黑暗中又开始带有一丝异样,就好像有人埋伏在暗处代我说话。我轻咳~声。弄难说话人的确是我之后继续道:“不过好像有谁用来打了人。”
    她静默不语。我放下球棍,挟在两腿之间。
    我说:“你应该很清楚,清楚是谁用这球棍打了绵谷升的脑袋。电视里的新闻是真的。绵谷升伤重住院。意识不清,有可能死掉。”
    “他不会死。”久美子声音对我说,仿佛毫无感情色彩地告以书中的史实。“但意识有可能丧失,而在黑暗中永远仿惶。至于是怎样黑暗,谁也无从晓得。”
    我摸索着拿起脚下的酒杯,含了一口里边装的东西,什么也不想地吞了下去。无味的液体穿过喉头,下入食道。我无端地一阵发冷,涌上一股不快的感触,仿佛有什么从并不遥远的长长的黑暗中朝这边慢慢走来。我的心脏加快了跳动,像在给我以预感。
    “时间不多。能告诉我的快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说。
    “你已来过这里几次,来的方法也找到了。而且你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你应该清楚这里是哪里。何况这里是哪里如今已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
    这时,响起敲门声,敲得如往墙上钉钉子一般硬一般单调。两下。又是两下。一如上回。女子屏住呼吸。
    “快跑,”清晰的久美子声音对我说,“现在你还穿得过墙壁。”
    我不知我想的是否正确。反正位于这里的我必须战胜那个。这是我的战争。
    “这回哪里也不跑,”我对久美子说,“我领你回去。”
    我放下酒杯,戴上毛线帽,把扶在双腿间的棒球很拿在手上,而后慢慢朝门走去。37普通的现实匕首事先预言了的事情
    我用手电筒照着脚下,蹑手蹑脚朝门口移动。棒球很握在我右手。这时间敲门声再度响起,两下,又两下,比刚才更硬更响。我埋伏在门旁墙壁暗处,屏息静等。
    敲门声消失后,四下又陷入沉寂,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但我可以感觉出隔门对面有人的声息。有谁站在那里和我同样屏息敛气侧耳倾听,想在静默中听取呼吸声和心跳声,或者读出思维的轨迹。为不牵动周围空气,我轻轻吸了口气。我不在这里,我对自己说,我不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在。
    末几,门锁从外侧打开。那个人一切动作都十分小心,不怕花时间。声音听起来被故意延长,且分割得很细,以致无法捕捉其含义。球形拉手在转动。接着响起门台叶轻微的吱呀。心脏在体内加快收缩速度。我想尽量镇定下来,但效果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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