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的饭里有煮蕨菜。我分不清哪是山蕨菜哪是紫萁。还是英夫告诉我的,说那是蕨菜。我什么也不懂,不懂的太多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英夫懂得很多,而且比一般人发现问题要快。这样,反而使我愈发不在乎了。这两天早晨,我醒得都很晚,都是英夫叫醒我的。连摘来土麻黄的叶鞘做烤煮菜,英夫他都懂。他为什么懂得那么多,真让人不可思议。
我给直子、千加子都买了礼物。请放心。
“请放心。”宫子低声重复着惠子来信末尾的这句话。她仿佛看到了惠子那张新婚之后开朗的笑脸,心里感到放心了许多。
“姐姐原来不是这样的吧?”直子看着宫子,感到十分意外。
“这封信写得挺好玩。姐姐比我还像个孩子。”千加子也说。
“我还以为姐姐脾气挺犟,性格挺吓人的呢,没想到……”
信的最后签着惠子和莫夫两个人的名字。英夫一句话也没写,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他肯定是读过惠子的这封信的。平时,不论惠子在做什么,英夫总忍不住要在后面观看。想到英夫的这种样子,宫子读出了这封信所传达的和睦气氛。
宫子也很想把这种和睦的感受分给高秋一半。这天晚上,宫子一直等着高秋的归来,盼着能和丈夫聊聊女儿的来信。
但是,高秋仍像每天一样回来得很晚。稀里糊涂地就过了12点,宫子觉得有些支持不住了,便去换上了睡衣。当她把茶准备好,放在起居室,然后回到寝室,刚刚坐在直子旁边的褥子上时,一辆汽车驶进了胡同里,停在了家门前。
高秋轻轻地打开锁,悄悄地来到起居室里。
“回来了,够忙的啊?”宫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招呼。
“回来了。”
宫子有点放心不下。可她没有出去。
高秋也没有打开拉门向里面看看。外面传来往茶壶里倒水的声音。
“惠子来信了,就放在那儿呢。”
“嗯。看到了。”
宫子一直以为直子已经睡着了,没想到直子一下子从床上起来,披上棉袍,就走进了父亲住的房间。
“姐姐真幸福啊。”直子对父亲说。
“直子,你羡慕她了?”
“倒不是羡慕。我只是觉得姐姐还有这一面啊,挺高兴的。”
“是吗?”
“我给您把西装挂上吧。”
“晚安。”
“晚安。”
听到高秋出门的声响,直子关灯的声音,宫子心里不禁一阵发紧。
直子回到宫子的身旁,不露声色地、直率地问母亲:
“妈,您为什么不到二楼去睡呢?”
宫子顿时感到全身十分紧张。
“我永远站在妈的一边。不过,我爸也挺可怜的。姐姐出门了,他显得更可怜了。”
早晨的电车
千加子开始上学了。
她穿着短期大学的校服,外面是藏蓝色哔叽的套装,里面是小白领的女衫。
这套校服穿起来,显得十分整洁。不过,它并不是为了穿者,而是为了观者。千加子对校服毫无变化的设计很是不满。可是,她又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在没有硬性规定的发形和鞋上,做些女孩子们的小花样。
上了大学以后,第一节上课的时间比高中时晚了四十分钟。所以,千加子每天都和直子一起起床,一同离开家门。这样,宫子也就可以6点以后起床了。可是,由于长久养成的习惯,宫子仍然起得很早。当两姐妹开始起床时,一楼的挡雨窗已经全部打开,水壶也冒起了热气,起居室、走廊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屋里飘散着煮、烤食物的气味。
当直子她们来到卫生间时,电动洗衣机正在拼命地运转。
穿着白色围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宫子一会儿出现在洗脸间里,一会儿又跑到院子前面。当两姐妹坐在饭桌前时,宫子也走过来坐在她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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