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山二话没说就进屋去了。阿荣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对新家的事绝口不提。市子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互不理睬?
阿荣脱下鞋子说道:“我先回房收拾一下。”然后便上楼去了。
佐山正在浴室擦汗的时候,市子拿来了浴衣。她一进来就委婉地对佐山说:
“请你去说说她吧。”
“嗯?”
佐山心情紧张地转过头来。
“阿荣她到底怎么了?好像是在生气。她是不是哭过?”
“嗯。自从搬走之后,她今天是第一次来上班。我去法院办事,回事务所晚了点儿,结果她就生气了……”
“她也太任性了。”
往常,市子总是从后面为佐山披上浴衣,可是,今天她却迟迟未动。
“她说的话太气人,最后我也忍不住对她发火了。”
“没想到你竟会发火,而且还是对一个女孩子。”
“……”
“被你训了一顿,阿荣她一定很高兴吧?”
“咦?”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说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市子的心头。她立刻转到了佐山的身后。
与往常不同的是,佐山斜着一侧肩膀披上浴衣后,接腰带的手显得有些笨拙。
“那孩子跟谁都接吻,就连我也……”
话一出口,市子顿时大惊失色,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说出这事。
妙子像变戏法儿似的从纸包里取出一件一件的东西摆在榻榻米上,有夫妻茶杯、塑料碗、带盖儿的碗、酱油瓶、蚊香等等。
“咦,还有蚊香?”有田的注意力被这不起眼的东西吸引住了。
“这对茶杯是最贵的!”
蓝色的茶杯上绘有螺旋纹,拿在手上觉得很轻。
“不错吧?这个螺旋纹是手绘的,所以很贵。”
“真的很贵吗?”
“是啊!不过,这是用文鸟换的。如果换的东西很便宜的话,我觉得对不起千代子。”
“我们可以用这茶杯请千代子喝茶。”
“这可是我们两人用的茶杯呀!”妙子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你再来看看这个。这是知更鸟变的。”
妙子打开另一个纸包,从里面捧出了一面朱漆梳妆镜。
“不错吧?当然,除了知更鸟还搭了点儿别的……”
有田的目光避开了镜子和妙子。
妙子将梳妆镜放到了有田的面前。
“照得很清楚吧?”
“那还用说?镜子要是不能照……”
“我是说……”
“我不照!一见这张脸,我就……”
“我从前也不愿看见自己的脸,可是,如今却不同了。”
“是吗?”
“当然啦!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换了一张脸。”
“哦?”
不知从何时起,妙子抛弃了从前的那种自我封闭的生活方式,从里到外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她变得生气勃勃,光彩照人。
与此相反,有田却惶惶不可终日,他感到自己那点儿可怜的青春活力正在被妙子一点一点地吸去。
有田从乡下回来的第二天,两人就搬进了新家。这个地方是他们从附近电线杆的广告上发现的。
这个房间面积为六叠,月租金仅三千元,而且还不要付保证金,只要预付三个月的房费作押金就可以了。这栋房子与原先的住处虽然同在一条街上,但这里离车站很近,周围小房林立,窗外的风景全被周围的楼房挡住了。住在这里的人如同被装进了箱子,夏天更是闷热难熬。
尽管窗户对着相邻的楼墙,但妙子仍做了一幅窗帘。
有田上次回家没有一件令他高兴的事。实际上,他在临走之前就知道此行是不会有任何收获的,结果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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