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西的事就不要再说了。”
百子把嘴唇贴在少年的头上。
“头发多好啊。比嘴还香呢,真让人留恋。”
“留恋什么?”
“少女的时候……”
“姐姐……”少年缩起脖子,“姐姐,你谁也不爱吧?”
百子忽然扬起脸,然后又把半边脸颊贴在少年的头上,说:“爱呀。”
“爱谁?真的?”
百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的雪。
“没有谁吧?”
“有啊。爱父亲。”
“父亲?父亲是谁?”
少年突然站了起来。
“父亲就是父亲,是我的父亲。”
“怎么,真无聊,说谎吧?”
“不是说谎。真的爱呀。”
百子站起来,穿过客厅走到面向雪的一侧。
“不过,我对爸爸的爱就像这雪一样啊。”
客厅南面面向湖水,从上到下全是玻璃。
凭窗南望,深灰色的天空中越来越密的大大的雪片从百子的眼前流泻。
百子他们乘坐4点半的公共汽车返回。
水原和麻子决定乘坐末班6点的公共汽车离开旅馆。旅馆的两个男仆拿着行李,打着伞去送行。穿高脚木展的男仆,由于雪滑而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把木屐带摔断了。水原让那个男仆回去了。另一个男仆一开始就光着脚走。
下雪天黑得早,元箱根和箱根町的灯在湖岸闪着微弱的光。
在元箱根等到7点,可6点的公共汽车还没发车。从小田原发来的那辆公共汽车没有爬上山来。
“前一班4点半的车由于事故现在还在山上。已经两个半小时,在这雪里……”公共汽车的售票员说。
“姐姐坐的是那4点半的公共汽车呀。”麻子看了看父亲的脸,走到售票员那里,说:“事故——怎么了?”
“听说是从小田原开上来的卡车,在雪里打滑翻车了。”
“公共汽车和那辆卡车撞车了?”
“不清楚。已经派力工去了,正在打听消息。山上连电话都没有。”
但是二十分钟以后,听到4点半的公共汽车开动的消息,水原和麻子这才放心了。
候车室里除水原和麻子两人外,没有其他人。
已经不能在雪天的夜路中回到山上的旅馆了,所以两人进了与候车处相邻的旅馆。
一问来准备卧具的女招待,女招待说,旅馆院子里的雪已经有一尺到一尺五寸厚了。
“古书里有‘雪枕’这个词,这可真是‘雪枕’了。真倒霉啊。”水原苦笑了一下。
“窗外是湖水。这是湖岸的旅馆吧。”
“好像是。”
风人湖面吹来,木板套窗和玻璃窗都响了起来。陈旧的六张“榻榻米”的房间里,坐垫硬硬的。
雪花吹进走廊里。
“爸爸,天冷,您不能休息吧?我到那边去吧。”
“好吧。”
“今天晚上又睡不着了。不过,姐姐能安全回来吧?真担心哪。在大雪的山里已经三个小时……”
麻子枕在枕头上看着父亲。
一
樱花季节,水原带着两个女儿来到京都。
一位东京的房屋在战争中被烧而移居京都的人,由于买了房屋定居京都,清水原进行了房屋改建和茶室设计。
“时隔七年,今年京都艺妓舞又恢复了,一定要带着女儿来赏樱花,请顺便看看我的房屋——这是那个人说的。”水原对女儿们说。
但是,百子和麻子忽然相互对视了一下。
“爸爸不是还有一个顺便要办的事吗?”百子过后说。
麻子点头说:“爸爸是要给我们介绍京都的妹妹吧。”
“给我们介绍吗?用不着那样正经八百地介绍。我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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