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岛心想,也不知自己能否出席芝野的葬礼。她回到房间,还想继续给礼子写信,但仍只是一个劲儿地撒着成卷的信纸,最后还是心不在焉地胡乱写了几句:
“你是初枝的姐姐。……你们是姐妹啊。”
接着,阿岛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写下这一行字,小心折起,放入了给初枝新做的和服带子里。
“这样就没问题了。”
阿岛像是在惦记着让初枝拿护身符,她帮初枝换衣服。
“对方是子爵的千金,身份不同,你要有思想准备。”
阿岛这句话包含了多种意思。
她托付了前天开车经过礼子家门前的那位司机。
先拐到大学医院。
到了运动场旁边的小丘,却未见到正春的身影。
“要是那个大哥在的话,能请他和你一起去就好了,是不是我们到得太早了呢?”
“今天是星期天呀,妈妈。”
“原来是这样,难怪总觉得静悄悄的。”
阿岛笑着,又查看了一下初枝的着装,然后托付司机道:“途中有奇怪声音时,请您详细解释一下,到了子爵家后,请马上给我来个电话。我在尾崎内科名叫芝野的住院患者那儿。”
阿岛一面目送着初枝坐的小汽车,一面想把自己对生下来就不管了的孩子礼子的爱也装上去。
大概是星期天的缘故吧,芝野的孩子们也都聚集在病房里。大学生长子和即将从女子学校毕业的小女儿,还有已出嫁了的长女三个人。
阿岛对长子说:
“我已经向你母亲请求过了,关于孩子的事……”
“在这儿说这些也没用。又有亲戚们的意见。”
芝野夫人急忙遮掩着,随后看着小女儿,说:
“这孩子也说绝不想要个瞎眼的妹妹,又说要是能看见东西,也一定是个艺妓。”
“哎呀,妈妈!”
长子到底制止了母亲。
“可是,为这个人的幸福着想,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一
礼子不在家。
初枝无精打采地由司机牵着手想要回去的时候,正春从庭院中跑了出来。
“啊,欢迎欢迎。你一个人吗?你妈妈呢?”
话音里带着兴奋。
“今天是星期天,我好不容易回来,本想告诉礼子妹妹见到你的事,可她却出去了。没办法,只好收拾一下温室。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请!”
正春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似的,用制服裤子擦了擦手。
“手太脏了,我洗洗去吧。”
“不用。”
初枝摇头说。
但还是想把被正春拉着的手抽回来。
“可是,如果小姐不在家的话……”
“你好不容易来了,也该进来坐一会儿呀!况且我又知道妹妹的去处。你一个人来的吗?挺不容易吧!”
“嗯。”
正春的手冰凉,沾着土,有点儿粗糙,又隐约透着些肥料味儿。
“我以为你会来,第二天我在小丘上等了好一会儿呢。”
正春边安排初枝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边说着。
“可是看到你妈妈十分生气的样子……”
“没有啊!”
“我很吃惊,你妈妈不是惊慌失措地将你拉走了吗?”
“嗯。”
“今天你是瞒着妈妈自己来的吗?”
“是妈妈送我来的。”
“你是来见礼子的吗?……”
正春一副不可理解的神情。
初枝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很冷吧?我们去礼子的房间看看吧。”
正春像是要掩饰自己的窘态,站了起来。
初枝虽然心里想着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但还是被引导到了远离正房的西式宅邪的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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