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礼子提高了嗓门。
十四
“当时并不明白,但事后一考虑,无疑我是在用卑鄙的目光瞧他的。本来没打算看伯爵的,我的眼睛只看礼子你,于是伯爵也就同时映入我的眼帘,因此,这更加不礼貌。您一站到伯爵身边,我马上像是不认识伯爵了。我感到一下子连伯爵的优点也全看清楚了。当时我感到难怪你俩要结婚,你们结婚是理所当然的。”
“是因为我确实感到非常惊讶。不光伯爵自己,甚至连礼子你跟伯爵一并肩而立,马上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显得格外漂亮。”
“哦。”
礼子感到有田他越来越袒露真心。
“不过,当时有田你不知为什么好像忽然有点悲伤似的望着我们。”
“没有什么悲伤的,我只不过看得入了迷。心里直感叹实在太漂亮啦!”
“真拿你没办法!”
礼子红着脸笑了。
“我用那种愚蠢的眼光去看,伯爵大概是感到受了污辱吧。”
“只要我漂亮就行是不?”
“嗯!”
有田回过头来。
“不过,那一天,我不知怎么搞的,感到很寂寞,又哭又莫名其妙地生闷气……后来因为要去见伯爵,心想怎么能示弱,这才重新打起精神,如同洗过脸一般。”
“哦?”
“总是在我心情不佳时,跟有田你见面。”
“啊?”
“有田你也是这样吧?那一次你好像是在爱姐姐,今天好像是在爱那位盲女……”
礼子一用轻快的语调开玩笑,就如同敞开内心深处的门扉似的,甚至连她自己也感到吃惊。
可有田感到实在意外,惊讶地说:
“您为什么讲这种话?”
“我讨厌。那种事……”
从敞开的心扉里自由奔放的想法汹涌而出,礼子连声音也遽然变得明快起来。
“尽管如此,有田你现在已经放弃不再与姐姐谈的打算了吗?”
“不,我想还是中止为好。我一看到当时你们两人,就觉得似乎有一种我这种人无法弄懂的东西。在不能与她结婚的人身旁,是不可能看上去显得那样漂亮的……”
“你要是又讲这种话的话,那么在这里我就漂亮一下给你看。”
礼子信口开河地说着说着,她的眼睛由于激烈的闪烁已湿润了。
礼子直截了当地对目瞪口呆的有田说:
“伯爵认为有田你在嫉妒,所以才挥舞鞭子的。”
“嫉妒?”
有田注视着礼子。
礼子的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如同战斗似的一与有田的目光相遇,迸发的火花使双颊明显地红润起来。
有田觉得眼花缭乱,他站起身,一股力量涌上身来。
一
举行芝野葬礼的那一天,阿岛在信浓旅店闷闷不乐。
不用说,芝野家那边连一声通知也不给。
可是,阿岛从早晨开始就一直在翘首以盼。肯定会有许多人对阿岛未到场而感到不可思议,因此也许会有人打电话来叫的。
阿岛不禁想起了在选举等聚会场合,正室连监督厨房的事都无法胜任,阿岛比正室还正室,那种发号施令的情景。
桌子上有好几篇报上剪下来的文章。
都是有关追悼芝野的报道。
由于他并非资深的现职政党政治家,这些报道的篇幅,在想起辉煌的过去的阿岛看来未免太寒酸,剪下一看尽是些令人寒碜的豆腐块文章。
而且阿岛的内助之功只字不提。
阿岛感到自己的一生也已被葬送于黑暗之中。
即便这一切无可奈何,但作为遗嘱上自夫人下到小女儿,连年龄都写得一清二楚,却漏掉阿岛和初枝的名字。
难道对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怪现象也只有默默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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