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不想说谎,卡尚先生,”大卫-赛夏尔插话说,“尤其是在利害关系上……先生,”他对着科朗坦和德尔维尔说,“我父亲除了这些财产,还给我们留下了……”库尔图瓦和卡尚向赛夏尔打暗号,叫他不要说,但是没有效果,赛夏尔加上一句。“留下了三十万法郎。这样,他的遗产大约有五十万法郎。”
“卡尚先生,”夏娃-赛夏尔说,“按法律规定,给私生子的份额该是多少?……”
“夫人,”科朗坦说,“我们不是豺狼虎豹,我们只要求您当着这些先生的面发誓:你们没有从继承您公公的遗产中得到超过十万埃居的现金,这样我们就好商量了……”
“先请您以名誉担保:您确实是诉讼代理人。”这位安古莱姆前诉讼代理人对德尔维尔说。
“这是我的护照,”德尔维尔对卡尚说,一边向他递过去一张折成四折的纸。“这位先生并非你们以为的那样是产业总督察,你们放心吧!”德尔维尔又补充一句,“我们极为关心的,只是赛夏尔遗产继承的真相。我们现在知道了……”
德尔维尔彬彬有礼地搀住赛夏尔夫人的手,把她领到客厅的一头。“夫人,”他轻声对她说,“如果这一问题不涉及格朗利厄家的荣誉和前途,我是不会同意这位佩带勋章的先生想出的这个主意的。但是,请您原谅他。这是为了揭穿一个谎言,您的兄弟利用这一谎言骗取了那个高尚家庭的信任。现在,您不会叫人相信您给了您兄弟一百二十万法郎来购买鲁邦普雷地产……”
“一百二十万法郎!”赛夏尔夫人大叫一声,面色顿时变得惨白,“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倒霉的家伙?”
“啊!所以嘛,”德尔维尔说,“我担心这笔钱来路不明。”
夏娃眼睛里含着泪水,周围的人也发现了。
“说不定我们给你们帮了一个大忙,”德尔维尔对她说,“防止你们受这一谎言的连累,那后果可能非常危险。”
德尔维尔向众人告别,走了,留下赛夏尔夫人坐在那里,面无血色,腮边挂着泪水。
“去芒斯勒!”科郎坦吩咐赶车的小伙子。
从波尔多驶向巴黎的驿车夜间在这里经过,里面只有一个空位子。德尔维尔借口要处理事务,请科朗坦让他占用这一位子。但实际上,他是疑心自己的旅伴。那巧妙的交际手腕和处理事情的冷静态度仿佛是他的职业习惯。科朗坦在芒斯勒呆了三天,没有找到动身的机会。他只好向波尔多去信,预订一个去巴黎的位子。他回到巴黎时,已是他出发后的第九天了。
这段时间里,佩拉德每天上午要么去巴希,要么去巴黎的科朗坦家中,打听科朗坦有没有回来。在第八天,他在这两处寓所各备下一封用他们的密码写的信,告诉他的朋友自己受到什么样的死亡威胁,莉迪被绑架,以及他的仇人为她准备的可怕下场。佩拉德过去一直攻击别人,现在自己也受到了攻击。虽然科朗坦不在身边,贡当松还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所以他仍然维持着阔佬的外表。尽管暗藏的敌手已经发现了他,但他还是沉着地认为在这一战场上能抓住一些希望。贡当松利用他所了解的一切情况来寻找莉迪的踪迹,希望能发现藏匿她的房子。日子一天天过去,越来越表明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了,这叫佩拉德每时每刻更加绝望。这位老侦探部署十二至十五名最能干的警察在自己身边,并有人监视麻雀街四周以及他以阔老身份与杜-瓦诺布尔夫人在那里居住的泰布街。亚细亚为吕西安在格朗利厄公馆恢复过去地位限定了期限,在这倒霉期限的最后三天,贡当松没有离开这位老资格的前警察署长。敌对部族交战时使用的计谋在美洲丛林留下的并被库柏①大肆渲染的恐怖诗意,与巴黎生活的细枝末节紧密相连。行人、店铺、出租马车、窗前站着的人,对于那些保卫老佩拉德生命的带号码的人来说,具有重要意义,就像库柏小说里一段树干,一个河狸洞,一块岩石,一片野牛皮,静静停着的一只小船,水面上的一片树叶,都具有重要意义一样。
①库柏(一七八九-一八五一),美国小说家。
“如果那个西班牙人确实走了,你就丝毫不必担心了。”贡当松对佩拉德说,向他表明他们可以高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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