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14)

2025-10-09 评论

    “是他所说的那些女儿吗,嗯?统共有一打吧?”
    “我一向只去过两家,就是到这儿来过的两个。”
    “太太起来了;一忽儿就要叫叫嚷嚷的,我该上去了。你当心着牛奶,克利斯朵夫,仔细那猫儿。”
    西尔维走进女主人的屋子。
    “怎么?西尔维,已经十点差一刻了,你让我睡得象死人一样!真是从来没有的事!”
    “那是浓雾作怪,浓得用刀劈也劈不开。”
    “中饭怎么了?”①
    “呕!那些房客都见了鬼,一太早就滚出去了。”
    “说话要清楚,西尔维。应该说一太早。”
    “哦!太大,你要我怎么说都可以。包你十点钟有饭吃。米旭诺跟波阿莱还没动弹。只有他们俩在家,睡得象猪一样。”
    “西尔维,你把他们两个放在一块儿讲,好象……”
    “好象什么?”西尔维大声痈笑起来。“两个不是一双吗?”
    “真怪,西尔维,昨夜克利斯朵夫把大门上了日,怎么伏脱冷先生还能进来?”
    “不是的,太太。他听见伏脱冷先生回来,下去开门的。你当做……”“把短袄给我,快快去弄饭。剩下的羊肉再加些番薯;饭后点心用煮熟梨子,挑两个小钱②一个的。”
    过了一会,伏盖太太下楼了,她的猫刚刚一脚掀开罩盆,急匆匆的舐着牛奶。
    “眯斯蒂格里!”她叫了一声,猫逃了,又回来在她腿边厮磨。“好,好,你拍马屁,你这老畜生!”
    她接着又叫:“西尔维!西尔维!”
    “吸,哎,什么事呀,太太?”
    “你瞧,猫喝掉了多少!”
    “都是混账的克利斯朵夫不好,我早告诉他摆桌子,他到哪儿去了?不用急,太太;那份牛奶倒在高老头(14)的咖啡里吧。让我冲些水,他不会发觉的。他对什么都不在意,连吃什么都不知道。”
    “他上哪儿去了,这怪物?”伏盖太太摆着盘子,问。
    “谁知道?大概在跟魔鬼打交道吧。”
    “我睡得太多了,”优盖太太说。
    “可是太太,你新鲜得象一朵玫瑰……”——
    ①当时中饭比现在吃得早,大概在十一点左右(见皮尔南著:《一八三零年代法国的日常生活》),但优盖公寓的习惯,中饭比一般更早。
    ②所谓小钱是法国的一种旧铜币,价值等于一个铜于(Sou)的四分之一。
    这时门铃一响,伏脱冷大声唱着,走进客厅:
    我久已走遍了世界,
    人家到处看见我呀……
    “哦!哦!你早,伏盖妈妈,”他招呼了房东,又亲热的拥抱她。
    “喂,放手呀。”
    “干么不说放肆呀!”他回答。“说啊,说我放肆啊!哦,哦,我来帮你摆桌子。你看我多好!……
    勾搭褐发和金发的姑娘,
    爱一阵呀叹一声……
    “我才看见一桩怪事……,全是偶然……”
    寡妇道:“什么事?”
    “高老头(14)八点半在太子街,拿了一套镀金餐具,走进一家收买旧食器旧肩章的银匠铺,卖了一笔好价钱。亏他不吃这行饭的人,绞出来的条子倒很象样呢。”
    “真的?”
    “当然真的。我有个伙计出远门,送他上了邮车回来,我看到高老头(14),就想瞧瞧是怎么回事。他回到本区格莱街上,走进放印子钱的高勃萨克家;你知道高勃萨克是个了不起的坏蛋,会把他老子的背脊梁雕成骰子的家伙!真是个犹太人,阿披伯人,希腊人,波希米人,哼,你休想抢到他的钱,他把洋钱都存在银行里。”
    “那么高老头(14)去干什么?’,
    “干什么?吃尽当光!”伏脱冷回答。“这糊涂虫不借倾家荡产去爱那些婊子……”
    “他来了!”西尔维叫着。
    “克利斯朵夫,你上来,”高老头(14)招呼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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