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难过,不知如何是好。
“糟糕。请大夫给个安眠药,或者打个针吧。
连达男也似乎无计可施了,可是当他从木头字母里挑出“父亲”、“母亲”的字给她时,花子点头,拉住了达男的胳臂。
“怪可怜的!”
达男的母亲这样说了一句,然后看着他们父亲的面孔。
达男叫着花子去了寝室。
“啊?达男,送到姐那里去!”
明子好像吃了一惊似的这么说,但是达男一声不响钻进被窝。
“达男你想搂着她睡?”
“嗯。”
达男蒙上大被,连头也不露。
明子在他们枕头旁站了站,她也换上睡袍进了相邻的床铺。
“花子!已经睡着了?”
“嗯,还得一会儿。姐,给唱个摇篮曲好不?”
“唱了,她也听不见哪!”
“真是的!姐姐到底不行。人家花子她妈妈知道她听不见照样对她说歇着吧。”
“啊,对,对!”
明子用小声唱摇篮曲。
第二天,明子去医院探望花子父亲,顺便把花子母亲那条披肩借来。
果然不出明子所料,花子总是摸那披肩,或者闻它的气味,睡觉的时候也不放开它。
“也许摸到母亲的披肩所以才放了心,反正睡得好极了。”
明子说着话,仔细看着睡觉中的花子那张面孔,捏了捏她那长长的睫毛。
“那可不行,把她弄醒了!”
达男着急地说。
“真的,可是长得太漂亮了。”
过了一会儿,明子平静地说:
“呶,达男,不让花子亲眼目睹父亲逝世,而是让她以为父亲生活在某个地方,这种安排究竟是否得当?我看值得考虑。”
“值得考虑,什么意思?”
“我也想过她父亲离开人世的时候,花子还是守在旁边,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是不?”
“这个……”
“即使残疾孩子吧,她也有生机勃勃的长大成人的力量。不论什么悲惨的现实,一定挡不住她的成长,姐姐我相信花子挺身活下去的力量。”
“不容易啊。”
“我一想到像花子这样长得这么清秀水灵的孩子,在她睡觉之中父亲就离开了人世,姐姐就难过得受不住。”
“那站长真的就……”
“对,眼看就不行了,别睡了,起来吧。先不说花子,说说站长吧。”
“嗯。”
极其安静的寒冬之夜。星星也倍显凄冷。
院子里,叶子脱尽的树影也使人恐惧。
本来无风,然而玻璃窗却不停地响。
花子打个冷战,双肩抖了一下,立刻睁开了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本来就看不见的虚空。
然后,好像是什么使她害了怕,只听她尖叫了一声。
明子毛骨悚然。
“达男!”
她喊了一声便握住弟弟的手。
恰巧在这个时候,花子父亲的灵魂升上天。
花子始终也不知道她父亲去世。这是多亏母亲费尽心思……也多亏明子和达男费心尽力。
“父亲在某地方生活着哪!”
直到几年之后,花子还相信这是真的。
对于一个还幼小的孩子来说,使她不知道最可悲的事——自己的父亲去世,为花子着想也许是好事。但旁边的人想到花子还不知道此事,就觉得更加可怜。
人还有死,这对花子来说毕竟是不可想象的。
蝴蝶,蟋蟀死了,花子曾经摸过它们,把它们的翅和腿揪下来。
前不久把老爷爷给的金翅雀弄死了,而且把它的毛拨下来。
那时母亲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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