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对不起,大轮,”格伦谟结结巴巴地说。
“对不起!”大怒的市长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这种失职的行为的,格伦谟先生;得拿你做个榜样以儆效尤。把那家伙的警棍拿走。他喝醉了。你醉了,你这家伙。”
“我没有喝醉呀,大人,”那人说。
“你是醉了,”市长反驳他说。“我说你醉了的时候你怎么敢反驳,呵,先生?他有酒气吗,格伦谟?”
“酒气冲天,大轮,”格伦谟回答说;他模模糊糊地闻到什么地方是有一股甜酒味儿。
“我就知道嘛,”纳普金斯先生说。“他一走进来,我看见他那兴奋的目光就知道他醉了。你注意到他那兴奋的目光吗,竞克斯先生?”
“当然罗,市长。”
“今天早上我一滴酒也没有喝呀!”那人说,他脑子里要多明白有多明白。
“你怎敢撒谎?”纳普金斯先生说。“他现在是不是醉的,竞克斯先生?”
是的,市长,”竞克斯答。
“竞克斯先生,为了这人无法无天,我要押他。写一张羁押票,竞克斯先生。”
那特别警察原来是要被押起来的,但是,作为市长的顾问的竞克斯先生(他曾经在一个乡村律师的事务所里受到三年法律教育),就着市长的耳朵说这是不允许的;因此,市长就发表了一通演说,说是顾念那警察的家庭原因,只把他申斥一番,然后革职就行了。于是就把那特别警察痛骂了一顿,然后就打发他走了:格伦谟、德伯雷、麦士尔和其他的法警们都称颂纳普金斯先生的宽大。
“那么,竞克斯阁下,”市长说,“让格伦谟宣誓具结。”
格伦谟随即宣誓具了结;但是,因为格伦谟有点儿头昏脑胀,又因为纳普金斯先生的午饭差不多要开了,所以纳普金斯先生就采取简捷的办法,提出了些诱导性的问题问格伦谟,格伦谟就尽可能每一个都作肯定的回答。所以讯问就非常顺利而且非常令人满意地完结了;证实了维勒先生两次殴打罪,文克尔先生一次威胁罪,史拿格拉斯先生一次撞人罪。这一切都办得称了市长的心之后,市长就和竞克斯先生低声商谈起来。
商讨了大约十分钟,竞克斯先生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了;市长呢,在椅子上挺起腰,先咳嗽了一声,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匹克威克先生就插嘴了。
“对不起,市长,我打断了你的话头,”匹克威克先生说:“但是在你要发表和实行你根据刚才的各种陈述所形成的所有意见之前,我必须要求把关于我个人的事情说出来的权利。”
“闭嘴,先生,”市长断然地说。
“我只好听你的了,市长。”匹克威克先生说。
“闭嘴,先生,”市长打断他说,“不然的话我要叫人把你给撵出去了。”
“你高兴叫你手下人对我怎么样,你就吩咐他们怎么做好了,市长先生。”匹克威克先生说:“照他们那种逆来顺受的样子,我完全相信,你无论下任何命令,他们都会义无反顾的执行的;但是,市长,恕我冒昧,我要求说话的权利,直到我被用武力拉出去才肯罢休。”
“坚持匹克威克主义,”维勒先生声音很大地叫着。
“山姆,别吵,”匹克威克先生说。
“哑得像一只破鼓了说不出来话了,先生,”山姆回答。
纳普金斯先生看见匹克威克先生表现出这种少有少见的胆量,特别惊奇地对他凝视着;并且显然打算很愤怒地反驳他几句什么,但是那时竞克斯先生扯扯他的袖子,对他耳朵里悄悄地讲了几句。市长对于他的话做了一种听不清楚的回答,于是又悄悄地耳语起来。
竞克斯显然是在谏劝市长。
最后,市长很勉强地表示可以再听几句陈述了,就对匹克威克先生狠狠地说——“你要说什么?快说!”
“第一呢,”匹克威克先生说,从眼镜后面射出一道使纳普金斯都害怕的眼光,“第一,我想知道我和我的朋友们为什么被带到这个地方?”
“我必须告诉他吗?”市长用很小的声音对竞克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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