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短语一直困惑着我,直到写下来,我才弄明白它的意思:“‘L’aiilion,c’estplusraPldequelecammmon,memeslyapas4epeuneus。”这句话的意思是,即使没有轮子,飞机也要比火车快。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法语句子,而用那种调料盘里浸过了的马赛语讲出来,它却突然变得不可理喻。设想一下这种困难吧,这个短语用当地语言讲出来,就成了:“llestunVraiculCoUSU。”将这个短语礼貌地翻译过来的人一定缺乏幽默感,肯定几乎连笑都不会。逐字逐句地翻译,这行为愚蠢得不啻于将某个人的屁股缝拢。假如碰巧遇到一个性格倔强孤僻的人,那么这个可怜的家伙就会被认为严重地混淆视听,然后“11estbonpouriecln-quante-quatre”,这里指的是五十四路电车,那种停在医院门口用来对付精神错乱者的。
即使是慈爱的父母们为后代所取的名字,也无法逃出马赛的厚待。安德烈,不管他喜欢不喜欢,变成了德杜,弗兰克斯变成了塞臾,路易丝变成了贼兹。这些孩子们渐渐长大成人,也学会了使用这种在法国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受欢迎的语言:如momo和mafalou,toil和scoumougne和cafoutchi。这是语言中的语言,有时就是对古老的普罗旺斯地方方言来说,也是封闭的,有时是借用几个世纪以前移民的泊来语,如意大利。阿尔及利亚、希腊、亚美尼亚,还有天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借来的什么语言。这是一盘用时间的文火堡出来的语言的大杂烩,日益饱满,日渐成熟,管保令所有的旅游者一头雾水,晕头转向。
在这里,你需要跨越的第一大障碍,是找到镇中心。最简单直接和最壮观的方法都是走海路,如果走这条航线,你也许会同意塞维涅夫人的观点,她“曾经为这个镇子非凡的美所震撼”。你如果乘船,便能够尽揽一切景观于眼底:整洁的长方形老海港,城市向四野扩张的气势,金光闪闪、高高在上的伽德圣母雕像。但是如果你像我们那样直接从公路到达,你的第一印象肯定不会太好,你不会看到它的别具一格的想力。充满现代化气息的马赛市的市郊同塞维格娜夫人记忆中的并不太一样,它们是沉闷的,压抑的。交通系统是基建于不同高度,沿着隧道向外发散或向内收敛,之后再沿着同一建筑风格的高架路向远处延伸,犬牙交错,使你恨不得要将它们全部拆除。
然而,说到底,在这里最幸运的事,就是你能够保持清醒,绝不受当地地理环境的误导。我们走的是去老海港的路,体会到了四周景色的瞬息万变。假如你从海上到达这里,你就能体会到瞬息万变的景致的魔力——眼前的景色从拥塞狭窄的街道,瞬间幻化为辽阔无垠的海平面,遥远的地平线依稀可辨,城市的污浊浓烈的气味越来越淡,渐渐转化成新鲜纯净略带点咸腥的海水的味道,这就是马赛——你终于到达这里,大大小小的渔贩子聚集在一起,高声吆喝,喧闹不已,这一定是马赛了。
每天早上八点钟,他们就会集合在海港的东侧,穿着橡皮靴,戴着皮面具,站在一个个小餐桌大小的矮箱子后面大声叫嚷。箱子里装着渔民们一天的收获。这些鱼还都活蹦乱跳,不安地寻找生机,鱼鳞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银白的,铅灰的,湛蓝的,鲜红的,瞪着怪异的眼睛,带着些许责备的目光,注视着你一点点从它们身边走过。经过一秒钟的暂停,女人们——看起来这里的习惯是男人们外出打渔,而女人们负责将它们卖掉一一从她的盆子里抓出一条鱼一直把它伸到你的鼻子底下。“这儿,”她说,“闻闻味道!”她赞许地在鱼背上“啪”地拍了一下,鱼的手上急剧地抽搐着。“我一定是疯了,”她说,“死鱼的价钱卖活鱼。吃鱼吧,吃鱼对你的大脑有好处,吃鱼对你的爱情生活有帮助,来吧,来吧!”顾客上来,又看又闻,掏钱买下了,之后拎着蓝色的袋心满意足地走了。鱼在袋子里扑楞着,他们将它举起来,小心翼翼让塑料袋远离自己的身体。
在一长排小摊后面的港湾,渔船镶嵌在水面上,随着水波上下浮动,船与船之间相距很近,让你感觉似乎你可以向前走出几百码却不打湿双脚。轻轻漂浮的宫殿、日航的船只、反射着其他渔船光辉的雅致的快艇、鼓鼓胀胀的渡口,会把你带向一海里之外的一个小岛,小岛同大陆分离,空旷而萧瑟,带着些许的邪恶和狰狞。
紫杉城堡,根据奥卡忒斯早期的叙述,建于公元十六世纪,以一段安全的距离同整个城市分开,用来关押那些令当局深感厌恶的人。这里,让那些犯人们稍感慰藉的是那洁净的海洋空气,他们的痛苦和烦恼想必是笼罩在马赛的视线之内——一幅渴望自由的如画的景致——以海水为隔。这可以成为小说情节铺陈的框架了,在这种氛围里,想象紫杉城堡中那并不存在的著名的囚犯和摩特-克里斯托法庭,一点也不令人吃惊。亚力山大-大仲马创造了这个地方,并活着见到了他的这个值得后人纪念的创造物,因为当时的执政者并不想让大仲马的读者们失望,特地开辟了这样一个小规模的摩特-克里斯托法庭。但这里并不缺乏真正的囚犯。曾经有一个时期,数千名新教徒被关押在这里,等候成为船上奴隶。当时的法律荒谬可笑之极,这一点同我们今天的法律不无相似之处,有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不幸的尼奥泽勒先生犯下了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罪孽,因为他没有在国王面前摘下帽子。让人颇感震惊和恐怖的是,国王的一句话,让他因此在这个小岛上被孤独地监禁了六年。而国王的结局似乎也并不太好,他最后在法国痛苦而凄惨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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