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门(26)

2025-10-09 评论

    人》……说起来可能惹你生气,我觉得雪莱的全部作品、拜伦的全部作品,
    也抵不上去年夏天我们一起念的济慈①的四首颂歌;同样,雨果的全部
    ①济慈(1795—1821),英国诗人。四首颂歌当指《夜莺》等。
    作品,也抵不上波德莱尔①的几首十四行诗。“大”诗人这个字眼儿,
    ①波德莱尔(1821—1867),法国诗人,著有《恶之花》。
    说明不了什么,重要的是不是一位“纯”诗人……我的兄弟哟!谢谢你帮
    我认识,理解并热爱这一切。
    ……不,切勿为了相聚几天的欢乐就缩短你的族行。说正经的,我们
    现在还是不见面为好。相信我:假如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进一步思念你
    了。我不愿意惹你难过,然而现在,我倒不希望你在眼前了。要我讲实话
    吗?假如得知你今天晚上来……我马上就躲开。
    唔!求求你,不要让我向你解释这种……感情。我仅仅知道我一刻不
    停地思念你(这该足以使你幸福了),而我这样就很幸福。
    ……
    收到最后这封信不久;我便从意大利回国,并且立即应征入伍,派往南锡服兵役去了。那里我举目无亲,没有一个熟人;不过独自一人倒也欣然。因为这样一来,无论对阿莉莎和我这骄傲的情人来说,情况就更加清楚;她的书信是我的惟一庇护所,而我对她的思念,拿龙沙①的话来讲,就是“我的惟一隐德来希②”。
    ①龙沙(1524—1585),法国七星诗社的诗人。
    ②隐德来希: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用语,意为“圆满”。
    老实说,我轻松愉快地遵守相当严厉的纪律,什么情况都能挺住,我在写给阿莉莎的信中,仅仅抱怨她不在身边。我们甚至认为,这样长时间的分离,才是对我们勇气的应有的考验。“你呀,从来不抱怨,”阿莉莎给我写道,“你呀,我也很难想像会气馁……”为了证明她这话,又有什么我不能忍受呢?
    我们上次见面一别,将近一年过去了。这一点她似乎没有考虑,而仅仅从现在才开始等待。于是我写信责怪她,她却回信说:
    我不是同你一道游览意大利了吗?忘恩负义!我一天也没有离开过你。
    要明白,从现在起一段时间里,我不能跟随你了,正因为如此,也仅仅因
    为如此,我才称作分离。不错,我也尽量想像你穿上军装的样子……可是
    我想像不出来。顶多能想到晚上,你在甘必大街的那间小寝室里写信或看
    信……甚至能想到,不是吗?一年之后你在封格斯马尔或者勒阿弗尔的样
    子。
    一年!我不计数已经过去的日子,我的希望盯着将来的那一点:看着
    它缓慢地,缓慢地靠近。想必你还记得,在花园尽头,墙脚下栽种菊花的
    那堵矮墙,我们曾冒险爬上去过,你和朱丽叶大胆地往前走,就像直奔天
    堂的穆斯林教徒;可是我,刚走两步就头晕目眩,你在下面就冲我喊:
    “别低头看你的脚!……往前看!盯住目标!一直朝前走!”最后,你还
    是爬上墙,在另一头等我,——这比你的话管用多了——我不再发抖了,
    也不觉得眩晕了,眼睛只注视着你,跑过去,投入你张开的手臂……
    杰罗姆,如果没有对你的信赖,那我该怎么办呢?我需要感到你坚强,
    需要依靠你。你可别软弱。
    我们故意延长等待的时间,这是出于一种挑战的心理,也许是基于害怕的心理,害怕我们重聚不会那么完美,我们商定临近新年那几天假,我就去巴黎陪陪阿什布通小姐……
    我对您说过:我并不把所有信件照录下来。下面是我在二月中旬收到的一封信:
    前天我好激动啊,经过巴黎街M书店,看见橱窗赫然摆着阿贝尔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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