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您的神色看上去这么温柔,娜拉,这说明您还在怀念您原来的生活……
娜拉怀念?我?
安娜不管怎么说,您现在看起来有一点苍白,也许是因为您总是惦记着您的孩子们……
娜拉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娜我们的好先生海尔茂和我们的好先生魏刚都不会拒绝任何人的请求,更不要说是一个母亲为了她的孩子提出的请求。
娜拉就让我心满意足地和那个野蛮人过日子吧!
安娜我的小娜拉在开玩笑。没有孩子她怎么可能心满意足!
娜拉眼下一个女人正从某一种社会体制之中退出,具体到咱们的情况,就是从家庭里退出。
安娜在冥冥之中有一根牵挂着您和您的孩子的线,您可别给它扯断了!
娜拉[从椅子上拿起一件编织活儿]这是你的吗?
安娜别说那种混话,那和您那温柔的天性可是不适合。
娜拉这么说是你在编织?
安娜尽管您为人母已经很多年,娜拉,可您还是那么轻率,那么没有责任心,就像个顽童……
娜拉您知道吗,您更适合刺绣。
安娜可他们都是些无辜的小可怜儿呀。从前我也曾不得不献出一个无辜的孩子……
娜拉因为绣活儿看上去要美丽得多。您瞧瞧:就这样,左手拿着活儿,右手拿着针……拖着一根又长又柔软的线来回,对不对?
安娜也许过不久又要再添一个小可怜儿了……
娜拉可是编织刚好相反……编织看着不好看。除此之外,资本主义乃是我深恶痛绝的男权统治达到了极端的产物。
[把编织活儿扔到角落里,安娜追上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掉落在地上的编织活儿脱落的针脚连起来。]
安娜这可是给伊娃的礼物!为了他的生日织的一件套头衫。
娜拉我们的再生产能力现象乃是恒定的因素,每当女人们谈论她们的孩子或者她们的月经的时候,都要服从这个道理。多数人不得不承受的东西,对个别人来说却是安全的保障。
安娜我得先把这件编织活儿整俐落了,然后再把给爱密的布娃娃包好。有人敲门。
娜拉快,去开门!
[安娜玛丽唉声叹气地起身,去开门。]
魏刚[在门口悄然无声、探头探脑地朝门里张望,然后举着一束花向娜拉走去]我要再一次在这儿和这位爱使性子的小女人谈谈心。我要说出我的心里话,同时还要享受着我的爱生气的小女人的目光,因为愤怒会使一个女人更加美丽。它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安娜我马上退下,女主人和男主人希望单独呆在一起。[退下。]
娜拉当男人和女人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有火花擦碰出来。所以人们说: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魏刚我感觉到了,塔兰泰拉的音乐还在你的血液里喧嚣,这使得你更加具有诱惑力。哦,你秋波似水,你脸颊娇艳,还有你的笑容,调皮而灿烂!
娜拉人们得先把家庭抛开,然后还得把其他的一切都抛开。
魏刚你长发飘逸,你吹气如兰!还有你的胸脯,它伴着你的呼吸起伏。
[娜拉扑向他,一头撞进他的怀抱,他大笑着抓住她,他们纠缠在一起。魏刚嘻皮笑脸地又将她推开。]
你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安娜[在门口处畏惧地朝里面张望]孩子们需要的是一个有条有理的环境,为的是能够正常健康地成长。可这算什么?
11
[海尔茂家。林丹太太围着海尔茂忙碌着,殷勤得甚至有点儿让人讨厌。]
林丹最亲爱的托伐,茶已经煮上啦!是不是很棒?味道这么好的茶,你从前的太太娜拉肯定煮不出来。
[海尔茂沉默。]
最亲爱的!你是加一块糖,还是两块,还是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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