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曾是容纳他们的大地,而他们挖。他们挖他们挖,如此他们的日子,他们的夜去了。他们挖,我挖,你挖,虫子也挖,于是歌者在那里说:他们挖。哦人,哦无,哦无人,哦你,既然无处可去,又去哪里?哦你挖,我挖,而我挖向你,而在手上戒指唤醒我们。
[以下交替进行,两个演员精心地给不同的肉肠钩织合适的套子,好像肉肠是人或动物,要得到铺盖。]
两个男人[交替地]幸存下来犹太人的第三代会以类似的方式需要把被希特勒[童声合唱团在幕后,只唱一个词:残暴!残暴!残暴!]毒死的受害者当作殉道者的传奇,就像基督徒2000年来所作的那样,纪念被十字架[童声合唱团,唱三个词:肯定更残暴!肯定更残暴!肯定更残暴!]钉死的耶稣。冷酷的事实是,被关押的犹太人中的大部分是被纳粹用其他方式杀害的,当然丝毫不减。[童声合唱团同前,用最高音欢呼地:残暴!残暴!残暴!来自幕后的话音:您听到的是维也纳童声合唱团。]
肉店老板[边干着他的手工活,他的大刀也被裹上了,庆祝演讲的语调]亲爱的霍瓦特先生,亲爱的霍瓦特先生,亲爱的萨克茨先生,亲爱的西蒙先生,现在要动真格了!请你们到登机口去!我个人认为,死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作为纯粹的事件已经不是生命的行为了。我们怎么能理解死呢?死去的先生们,也许你们现在理解了。可是我这个曾差一点被低估,但后来再没有被低估过的人,对自己在制造的死亡还是始终不明白。数量在你们这个事件中根本不算什么。不就四个人嘛,算什么呀!我随时可以为你们找到靠视窗的座位!还是你们更愿意靠走道坐?这么着也许还能逃出去?
顾客[激动地]我个人把死想像成一个漫游者,他总是跟着一股不知从什么地方朝他涌来的冷气走。他阴暗的影子消失在森林里,终于只剩自己了!突然那里出现了一个有几百个人的房子,旅行社已经破产了!这个旅游者精疲力竭地踏上归途。这回他连及时地从送他回家的这列火车上下来都不敢了。他就这么跟着坐到了终点。突然跟他同行的好多人都抓住了他的行李,他们想跟他一起下去。他们不敢。而我们的漫游者则怕人偷走他的箱子,疯了似的在身边踢打。
肉店老板这里我要停顿一会儿,请耐心一点儿。亲爱的死者,我听说,你们在你们的旅行社那儿也有过类似的经验。你们是一大早被除掉的,差不多还是在夜里。哦,甚至还是在半夜里。谢谢!导演先生,谢谢您的及时提醒。
你们这几个村保安,您,霍瓦特先生,您,霍瓦特先生,此外还有萨克茨先生和西蒙先生,遗憾的是今天你们不能到我们的舞台上来,你们想出去巡查一下,原因是这几天常有陌生的车辆在周围转悠,你们有些不安。
但是对人的有效保护这一点你们却没有集中起足够的人力来,对不对,亲爱的死者?我真的为你们感到难过。你们只能认命了。尊敬的死者,你们也不是未出生的,未出生的可以指望我们提供无条件的保护。怎么样,死这个词我们现在明白了,但是并不明白死本身。死这个词,我们得从后往前悄悄来接近它,然后骑到它背上。当然您也可以通过信件受重伤,肯定成功!可以听懂说的话,也可以理解做的事。
①这里是引用媒体谩骂作者的话——译注。可是我就不太理解您做的事,作者女士,您这个双料的阴冷女人①,您一个劲儿地说我对那件只不过是听说过的事情负有罪责。诗人说什么来着?要想控告损害名誉,这个国家先得有足够的名誉才行!我丢失的那么多名誉,连买都没地方买。我的名誉是忠诚。您认为您的叫什么我不管。我的名誉是我自己干出来的。我还为此上过课呢。干得还不错吧,是不是?[把一个自制的钩织帽给大家看]不管您怎么说都行,反正我们是生活在株连九族的年代。什么?您说您的死是几个月以前才发生的事,萨尔茨先生,还是您是西蒙先生,或者是两个霍瓦特先生中的一个,我总是要把两个搞混。对不起,您不用不停地用枝条抽我的腿,再抽我也记不起来。[队伍中出来一个扯肉店老板的袖子。]
女人希伯来骨头,磨成精液,穿过我们游过的沙钟,我到底要说什么?亲爱的死者,你们可以安息了。你们向我们要求那么多小心谨慎是毫无意义的。总有结束的时候。我说过,死作为事件不是行为。我的意思是,单个人的死都明白不了,人多也没用,再说你们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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