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惑了。如果他们不是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的话,那又会是谁呢?他们究竟是何种古老真理的化身?为什么这种真理会如此强势?那就是必须被保守的秘密吗?我的头微微偏向一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们的眼睛是纯正的棕色,中间深深地嵌着黑色的瞳孔。湿润的眼白好像是涂了一层极其清澈的天然漆,嘴唇上带着非常柔和的灰白的玫瑰色。
“我可不可以……”我转向马略,低声说道。不过由于底气不足,没能把话说完。
“你可以摸摸他们。”他说道。
不过这样做好像还是有点亵渎神灵的意思。我久久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在大腿边张开的双手,看着他们那和我们几乎一样的,似乎是用镶嵌玻璃做成的指甲。
我想,碰碰那个男人的手背或许还不会过于亵渎他,可是我真正想要做的,却是摸摸那个女人的脸。最终,我犹豫地将手指伸向她的脸颊,仅让指尖掠过她脸上的那一抹苍白。接着,我朝她的眼睛看去。
我感到,这绝不是石头,绝不是……为什么?这感觉完全就是……这女人的眼睛,就像某种——在我还没有停手之前,我就向后跳去。
实际上,我是猛地向后一冲,盛着百合的花瓶被我碰翻,朝着门边的墙上砸去。
我剧烈地颤抖着,双腿几乎不听使唤了。
“他们是活的!”我说。“他们不是雕塑!他们就是跟我们一样的吸血鬼!”
“是的。”马略说。“可是,他们是不会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的。”
他就站在我的前面,依然看着他们。他的手还是一如往常放在身体的两侧。
接着,他缓缓地转过身朝我走来,握住我的右手。
血一下子涌上我的脸庞。我想说点什么,却无法开口。我只是一直盯着他们。现在,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将我握住的苍白的手。
“这完全没有关系,”他几乎带着一股忧伤说道。“我想,他们不会不愿意你去碰他们。”
有一刻,我无法理解他的话。不过,我马上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就只是坐在那儿而已……哦,我的天哪!”
这时,他几百年前说的话,伴随着阿曼德的故事,一下子涌向我的脑海:那些必须被保守的秘密是处在平静和静默之中的。我们根本就无法察觉。
我浑身上下都在战栗着。我的胳膊和双腿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他们就跟我们一样,在呼吸,在思考,在生活,”我结结巴巴地说。“他们像这样究竟有多久了?”
“平静点。”他一边说,一边拍拍我的手。
“哦,天哪!”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愚蠢的话。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别的词能够充分表达我的心情。最终,我问道:“不过,他们究竟是谁?是奥西里斯和伊西斯吗?是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高,几乎是歇斯底里了。
“我不知道。”
“我要躲开他们。我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他平静地问。
“因为……因为他们的内心是活的,但他们却不能说话,也不能行动!”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能?”他说。他的声音还是像过去一样低沉,让人平静。
“可是他们没有说,也没有动。整个情况就是这样。他们没有——”
“来,”他说,“我想让你对他们了解得更多一些。然后我将带你回去,告诉你一切,就像我曾经许诺过你的那样。”
“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了,说实在的,马略,真的不想。”我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努力挣脱他的手。可是他像尊雕塑一般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放。我不断地在想,他的皮肤多像他们的!那不可思议的光泽多像他们的!在他休憩的时候,他脸上的光泽多像他们的!他正变得越来越像他们。而有的时候,在极度乏味的永生状态之中,我也可能会变得像他们一样(如果我能活那么久的话)!“求求你,马略……”我说道。我已经顾不得羞耻感和虚荣心,而只想离开这间屋子。
“等等我,”他耐心地说道,“呆在这里。”
他放开我的手,转过身,低头看看被我打翻的水和花朵。
他当着我的面把这些都恢复成原样——花儿被重新放回花瓶里,水离开地面回到原位。
他站立着,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然后,我便听到了他的心声。他用某种无需加上称呼或是头衔的私人方式对他们表示着欢迎,并向他们解释,为什么先前的几个晚上他会离开——因为他去了埃及。他还说,他给他们带来了本该早些带来的礼物,并且将很快带他们出去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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