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进我的臂弯。我扶着她离开了这个猎物。她回头看了一两眼,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望。
“今晚这些已经足够了。我们应该回家,回到塔里去了,”我说。我想让她看看那些财宝,我想和她呆在一起。如果她因为这些不高兴的话,我还可以抱住她,安慰她。她又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抽搐,那么现在她可以回到火炉边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我还不想走,”她说道。“你向我保证过,疼痛不会持续太久的。我想等它过去以后,还在这里。”她抬起头看看我,露出一丝微笑。“我是到巴黎来长眠的,不是吗?”她低声说。
周围的一切都让她分心:那个裹在灰色斗篷里的死人,在小水塘上闪烁的天空,还有飞跃上附近一堵墙的猫。鲜血在她体内流淌,发热。
我抓住她的手,强迫她跟我一起走。“我必须得喝点东西,”我说。
“是的,我看出来了,”她低声说。“本来是应该你去对付他的。我本该想到这点……
你是个绅士。”
“饥肠辘辘的绅士。”我微笑着说。“我们还是不要费力发明什么魔鬼的礼节吧。”我大笑着。我本来是想吻吻她,可是突然就分心了。我紧紧攥住她的手。
从遥远的无辜者墓地那个方向,传来了那个存在的声音,跟以前一样强烈。
她和我一样静静地站着,慢慢地把头歪向一边。她耳后的头发垂了下来。
“你听见了吗?”我问。
她抬眼看看我。“这是另一个!”她眯起眼睛,又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逃犯!”她大声说。
“什么?”逃犯,逃犯,逃犯。我感到一阵眩晕,想起了梦中的某些碎片。但是我无法思考。为了她而思考已经让我伤痕累累。我必须要啜血了。
“它们叫我们逃犯,”她说。“难道你没有听见吗?”她又倾听了一番,但这时声音已经消失了,我们俩谁也听不见。我不确定是否听到了那清晰的悸动,逃犯,但似乎我确实听见了!“别去管它了,不管是什么,”我说。“毕竟,它始终都是跟我们保持那么远的距离。”
可是,即便我说着这话,我也知道它这次比以往更加来势汹汹。我想离开无辜者墓地。
“它总是在墓地周围出没,”我嘟囔着,“可能在别的地方它就无法很久的生存下去……”
我话音未落,就又一次感到了它的存在,而且散发出了我所感受过的最强烈的邪恶感。
“它在笑!”她低声说。
我琢磨着她。毫无疑问,她比我要听得清楚。
“向它宣战!”我说。“叫它懦夫!让它现身!”
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你真的想要这么做吗?”她压低嗓音说。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我把她稳住。她用手臂抱住自己的腰,似乎又一阵痉挛来临了。
“不是现在,”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我们就要差不多忘了它的时候,我们会再次听见它的声音的。”
“它走了,”她说。“可它恨我们,这东西恨我们……”
“我们别管它好r。”我轻蔑地说。我把手臂环绕着她,匆匆带她离开。
我没有告诉她我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真正让我感到沉重的东西远远超过这个存在和它惯用的伎俩。如果她能和我一样听见这个存在,甚至比我听得更加清楚,那就说明她已经拥有了我所拥有的全部力量,包括传送和接受景象和思维的能力。可是,我们却还不能听见彼此的心声!
3
我们一穿过河就发现了一个猎物。我一看见这个人,就深深地意识到,我以往独自所做的一切,现在都要跟她共同完成。她将会看见这整个过程并从中获益。一想到我们如此亲密,我的脸就涨得通红。
我把猎物诱出酒馆,嘲弄他,惹怒他,然后吸他的血。我知道自己是在她面前炫耀,所以手段比平时更残忍,更具有戏弄性。我这次杀人的强度如此之大,以致让我筋疲力尽。
她深爱着这些。她看完了全过程,似乎想要像她舔血那样,把每一个镜头都舔舐干净。我们又靠在一起。我把她搂在我的臂弯里,感觉着她的热,她也感觉着我的。血液在我的大脑里汹涌翻腾。我们就是这样拥抱着彼此,连那层薄薄的衣服都显得多余。我们就像是黑暗中两尊燃烧的雕像。
之后,黑夜失去了所有通常的空间度量感。实际上,这成为我超凡的生命中所度过的最长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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