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绵绵(21)

2025-10-09 评论

    “不,”爱丽说:“我就要房子在那里,那是我头一次见到你走上公路,突然转过那角落,然后你见到我,停下来望着我的地方,我决忘不了。”
    “我也不会忘掉。”我说。
    “所以,房子就要盖在那地方,而由你那位朋友桑托尼来盖。”
    “我希望他还在世,”我说时有些不自在的痛苦:“他有病在身。”
    “呵,他还在,”爱丽说:“好生生的,我去见过他。”
    “你去见过他吗?”
    “对呀,那时我在法国南部,他在那里的疗养院里。”
    “爱丽呀,你所做的、所处理的这些事情,每一分钟每一分钟似乎越来越使人吃惊了。”
    “我认为,他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爱丽说:“不过相当吓人。”
    “他吓着了你吗?”
    “是呀,一定有什么原因,他吓得我很厉害。”
    “你和他谈过关于我们的事吗?”
    “是呀,呵,谈过,我把我们的一切,以及吉卜赛庄,关于房子的事都向他说了。
    当时他告诉我,我们请他就不得不冒一次险了,他病得很厉害,不过他说他认为依然会有剩余的日子,去察看地形,画出平面图,使房子轮廓成形,拟定兴建计划。他说,如果房子还没有盖成他就魂归道山,一点儿也不会在乎。不过我告诉他,”爱丽又加上一句:“在房子没盖好以前,他一定不能死,因为我要他看见我们住在里面。”
    “对这句话他怎么说?”
    “他问我知不知道和你结婚是在做什么?我说当然知道呀。”
    “后来呢?”
    “他说‘我奇怪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呀,没错。”我说。
    “他说了,‘谷小姐,你一向会知道往什么地方去?’他说道:‘你们要去的地方,总是你所要去的,而且因为是你所选择的途径。’”
    “‘不过罗美克嘛,’他说:‘也许走错了一条路,他还没有长大得能知道自己往什么地方去。’”
    “我就说了,”爱丽说:“他同我在一起十分安全呀。”
    她有超群绝伦的自信心,然而,我对桑托尼所说的话,却十分光火。他就像我妈妈一样,总是似乎对我比起我自己还要知道得多些。
    “我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我说:“走的是我要走的路,而我们一起来走。”
    “他们已经开始把‘古堡’废墟推平了。”爱丽说道。
    她谈起现实的事情来。
    “平面图设计一完成,那就会是急急忙忙的工作了。我们一定得快,桑托尼说的,我们下个星期二结婚好吗?”爱丽说道:“那个礼拜有好日子呢。”
    “谁都不要在场。”我说。
    “只除了葛莉娜。”爱丽说道。
    “见她的大头鬼,”我说:“我们结婚不要她来,就只你和我,没有别的人。必要的证人嘛,我们可以在街上拖来几个好了。”
    我现在真正想起来,回头过去,那天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9所以,如此这般,爱丽和我结了婚,这么说听上去突如其来,不过您也看得出,事情实际上就这么发生的吧。我们决定结婚,便结婚了。
    这是整个事情的一部分——并不是一部爱情小说或者童话故事的大团圆。“所以他们就结婚了,以后便过着幸福的生活。”毕竟,你可没法子在以后过着幸福生活的当中,演出一幕大事来吧。我们结了婚,两个人都快乐,在任何人理解我们,开始制造寻常的困难和骚乱以前,那真是一段好时光,我们对这许许多多已经拿定了主意。
    整个事情真正非比寻常地简单。爱丽希望自由,对她的行迹,掩饰得十分聪明,一直到现在。那位得力的葛莉娜,采取了一切必需的步骤,而且总是在她的后面担任警戒。
    不用多久,我就已经领悟出,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怀爱丽,以及关切她在做些什么的。她那位继母热衷于自己的社交生活和谈情说爱。如果爱丽不愿意陪了她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点,就没有必要跟了去。她有所有正正当当的家庭女教师啦,使女啦,以及学校各种方便,倘若她要去欧洲,为什么不去?如果她选定了要在伦敦过二十一岁生日,同样一句话,为什么不可以?而现在她继承到了这份庞大的财产,只要开销金钱,家庭中大权在手,假如她要在法国利维拉有幢别墅;在西班牙的布拉瓦海岸来一幢古堡;或者一艘游艇;或者任何其他东西;她只要提到这件事,那些环绕在百万富豪四周围的清客蔑片,便可以办得咄嗟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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