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乡下的人,非常喜欢翻来覆去说那一号儿的传说,”厉安德说:“美克,可得记住,爱丽可并不像你一样的坚强,她很容易受人影响。仅仅在某一方面,可使我……”他将所要说的活停了下来,一只手指头敲着桌子:“现在我要同你谈一件很困难的事,你说过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葛莉娜。”
“没有,我刚才说过了,到现在还没见过。”
“奇怪,非常稀奇。”
“这个?”我探询地望着他。
“我原来几乎可以断定你已经见过她了,”他慢吞吞说道:“你对她知道有多少啊?”
“我知道她和爱丽在一起有过一段时间了。”
“爱丽十七岁时起,她们就在一起了,她的职务有责任也有信托,初来美国兼有秘书和女伴的身份,可瑞,谷太太,也就是爱丽的后母离开家时,她又是一位女伴,而可瑞离家,我得说是经常会有的事。”他说到这一点特别冷冷淡淡的:“我推测,她是个出身很好,各方面都出色的女孩,一半瑞典人,一半德国人,爱丽自然而然就变得依恋上她了。”
“我推测也是。”我说。
“我想,在某些方面,爱丽几乎太依恋她了,我这么说你不要介意。”
“不会,为什么我要介意呀?”就事实上来说,我已经——这个,我自己已经想到过一两次,这也是葛莉娜,那也是葛莉娜。我弄得——这个,我知道不关自己的事,但有时实在是腻味透了。”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表示过,要你见见葛莉娜吗?”
“这个,”我说:“要解释起来不容易。不过我想,不错,我想她或许温温和和地暗示过那么一两回,但是,呃,我们需要彼此交往。除此以外,呃,这个,我想我自己并不要同葛莉娜会面,我的爱丽,不要同别人一起共有。”
“我明白,不错,我明白,爱丽没有提议要葛莉娜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她倒是提议过。”我说。
“但是——但是你却不要她来,为什么?”
“我说不上——真格儿的也说不上。只觉得这个葛莉娜,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女孩或者婆娘,一向在样样事情里横插着一杠儿。你知道的,替爱丽安排生活、寄明信片啦、寄信啦、填文件啦、安排整个行程啦、把行程告诉家庭啦。我觉得爱丽有点儿依赖葛莉娜,让葛莉娜管理她,而她去做葛莉娜所要求做的每一件事。我——呵,我很抱歉,厉先生,或许我不应该说这些事;可以说我完全是嫉妒。反正,我当时就冒火,说不要葛莉娜参加婚礼,婚礼是我们两个人的,是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所以我们就去了婚姻登记所所长办公室,由他的办事员和打字员作了两位证人,我敢说,那是我的意思,不肯让葛莉娜到场,而要爱丽属于我。”
“我明白,不错,我明白了,而且我想,假如我能说一句的话,美克,你很聪明。”
“你也不喜欢葛莉娜吧。”我说得很机灵。
“美克,如果你连葛莉娜都还没有见过一面的话,可不能用‘也’这个字眼。”
“是呀,我知道,不过,这个,我意思是如果你对一个人听说了好多关于他的话,自己就可以形成对他的一种印象,一种判断吧。呃,这个,就叫它吃飞醋吧,为什么‘你’不喜欢葛莉娜呢?”
“这并没有偏见,”厉安德先生说:“不过,美克呀,你是爱丽的先生,而我心中总是以爱丽的幸福为重,我想葛莉娜对爱丽的影响力并不理想,她自己负担的太多了。”
“你想她会不会在我们中间挑拨是非?”我问道。
“我想,”厉安德说:“我没有权利说任何那一类的话。”
他坐在那里,小心翼翼望着我,眨巴着眼儿,就像一只千年老龟。
我丝毫也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他先说了,每一句话都字斟句酌。
“那么,没有什么建议,说葛莉娜会择定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如果我不答应,就不会的。”我说。
“呵,这就是你的感觉吗?这个主意还没有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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