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挫败地倾听著,像一个有生以来都被谎言所欺瞒的人。当他看到精灵们制造的狂暴风云时,灵魂都为大胆寒;当然啦,真相与某种物理性的彰显总是足以制造出信仰。
“我察觉到他的良心或理智有著更大的负担,需要有人安抚他。‘屠杀你的族人是一场圣战,并不像你所说的是自私的行为。’
“‘不,’我告诉他:‘这是自私又单调的事情,我无法接受别的说法。’我告诉他关於使者带来的石板书信,我母亲的恐惧与後来的生病,我以自己的能力听到女王心底的真话——她自己无法接受的真话。
“在我说完之前他就已经被击败了。根据自己的观察,他也知道我说的是事实。长年以来他都在国王身边讨伐征战,目睹过屠杀与城市焚毁。军队何以需要战斗对他而言不算什麽。虽然他自己不是士兵,但他理解这些事情。
“但是他找不出何以讨伐我们的村落的理由,国王也不会因此增加领土。真正的理由只为了要捕获我们,他自己也因此而嫌恶这种‘圣战’。比起战败,他感到更大的悲哀。他自己来自一个古老的世家,也尝过祖先的血肉。如今,他觉得自己在糟蹋那些他所珍视的传统。他憎恶木乃伊化的新习俗。由於如此,这块土地的传统与深度都付之一炬。用些无意义的财宝伴随著死者入土,好让抛弃传统的人不至於良心不安。
“这样的想法让他筋疲力竭。更烦扰他的是不该发生的大屠杀。女王什麽都感受不到,他自己却永难忘怀,被抛到无底深渊,失去所有的精力。
“在他离去之前,他保证会尽力斡旋好让我们被释放。虽然他不知道该怎麽做才好,但绝对会尽心尽力,而且他请求我不要害怕。当时我对他兴起强烈的爱意。他如同现在一样的美丽,但肤色更黑、体态更结实、头发上卷且结成辫子,垂在肩膀上。他有著那种统领众人的王室气质,对於他的王子满怀爱戴。
“翌日清晨我们又被传唤到女王那儿,这一回是到她的私人寝宫。只有国王与凯曼在侧。
“用房间比大厅还要奢华,充满著细致美好的物品:以豹皮铺成的沙发、丝绸床褥、精巧无瑕的镜子。女王就像个女祭司一般神珠宝与香水包围,如同她的装饰品那麽可人。
“她又开始那一串相同的问题。
“我们的手被绑著,站在一起,情不得以地倾听那些废话。
“玛凯告诉她说,精灵打从太古就已经存在,他们一直戏弄著各地的祭司。埃及的祷文与吟唱让精灵们心情大悦。对於他们而言,这一切不过就是游戏人间。
“‘但是这些精灵不是神,你是这个意思罗?’阿可奇狂热地说:‘而你们能够跟他们交谈?我要看看你们是怎么做?’
“‘但他们不是上帝’。我说:‘这是我们极力要告诉你的,他们根本不像你们所说的、会谴责食尸者的神。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我费尽心力地解释,精灵没有位格,他们比人类更次等。但我知道这女人无法理解我要说的重点。
“我看得出她正在天人交战当中,挣扎於她试图相信自己身为伊娜娜女神的使徒与终究什麽都不信仰的黑暗魂魄之间。她的灵魂是个冰寒地域,那些宗教性的热烈信念只是她用以取暖的东西。
“‘你们所说的都是谎言!’她终於这麽说:‘你们是邪恶的女子’。她命令我们被处决。我们将於次日正午被烧死,看著对方受罪而死。早知如此,她根本不用理我们。
“国王打断她的话,他说他自己看过精灵发威的场面,凯曼也是。如果精灵看到我们受到这种待遇,他们会做何感想?放我们走不是比较妥当吗?
“女王的眼神既严厉又丑陋,国王的话算不上什麽,我们的生命危在旦夕。我们该怎么做是好?她之所以气恼我们,只因为我们无法把真相塑造成她所乐意浸淫的型态。与她打交道真是一种折磨。但她的心灵与千万众生没啥两样,而她现在的也没什么长进。
“玛凯终於毅然决然地做了我不敢做的:她召唤精灵前来。以怏速无比的咒语,她叫每一个精灵过来,但女王记不住那些飞快的言语。她高声要他们过来,服从她的旨意,并显示出对於他们所爱的玛凯与玛赫特遭受到的待遇所该有的不满。
“这是一场赌注:因为如果精灵们已经遗弃我们,我们还可以呼叫阿曼。他就在这里伺机以待,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没几秒的时间,大风就席卷宫廷。狂烈的风势弄得大家鸡飞狗跳,物体四散飞舞,女王感到周遭的变动而开始惊恐。精灵将她梳妆台上的物体朝她扫过去,国王勉力想保护她,凯曼因为害怕而僵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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