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女王坦白说:‘那个东西彷佛覆盖了整个天空。’
“玛凯解释著:‘唯有扩大自己的体积,精灵才能累积物理能量。它们的本体如同覆盖整个地平线的云层,甚至更巨大。有时候,它们会对我们炫耀说,对它们来说并没有真正的疆界线……虽然应该不至於如此。’
“国王瞪视著自己的妻子。
“‘那要怎麽做才能把它赶出去?’阿可奇质问。
“我们都不想回答这问题。对他们而言应该是显而易见的。‘摧毁你的身体,’玛凯说:‘那麽它也无法幸存。’
“国王不可置信地看著玛凯:‘摧毁她的身体?’他绝望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阿可奇只是苦涩地笑著。看来那对她而言并非新闻,她只是一直充满憎恨地看著我们,然後看著国王。接著她又抛出另一个问题:‘我们已经是死的东西了,对吧?如果与它分离,我们也无法存活。我们不吃不喝,只想饮血,身体再也无需排泄,自从灾难发生以来我们的躯壳一点点都没有改变。我们再也不是活人了。’
“玛凯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正在以一个女巫的眼光打量著他们,不把他们当人类看,而是试图看穿他们看似一般形貌背後的本体。她进入冥思状态,然後以平板迟缓的声音对他们说:
‘它就在你们的体内活动,如同火光在干柴内运作,也像是蛆虫在尸体内啃蚀。融合不断地进行,这也就是为何你们不能接触阳光——因为它用尽一切能量来运作融合的过程,无法承受阳光的热气。’
“‘即使是火炬的亮光也无法近身。’国王叹息著。
“‘就算是一根蜡烛的火苗亦然。’女王说。
“‘没错,’玛凯从冥想中恢复:‘你们的确已经死了,你们不是活人。如果诚如你所言,你的伤口自动痊愈,你让国王复活,那表示你们已经征服了死亡。只要你们不被太阳的火烫热流晒到就是。’
“‘不能这样下去。’国王说:‘你可知道那股饥渴有多么恐怖?’
“女王只是苦涩地笑著:‘这已经不是活生生的身体,而是那些魔物的巢穴。’她的嘴唇簌簌发抖:‘如果不是那样,我们就是真正的神。’
“‘回答我们,女巫。’国王说:‘难道不可能是说,我们已经是神圣的存在,被赋予神才有的能力?’他微笑著,试图相信这番话。‘或许当你们的精灵想要侵入我们时,我们的神干预并改变了我们。’
“一抹邪门的光辉出现在女王的眼中,她可真是爱死了这念头。然而她并不全然相信这一套。
“玛凯看著我,我知道她希望我也像她那样检视他们的身体。她还有些不太确定的东西。在直觉本能的层面我比她更强一些,虽然我不及她在言说上的本事。
“我趋前去触摸他们的肌肤。虽然接近他们让我厌恶,正如同他们对我们同胞的作为让我恶心。我检查他们,仔细端详他们,清楚看到玛凯所说的:精灵正在他们的体内流动。我清除自己内在的恐惧与预设,让冥想所必备的安静降临,然后我说:
‘它还想要更多的人类。’我看著玛凯,这就是她猜到但不敢确定的。
“‘我们已经供奉上所有可能的人了!’女王说,羞耻的红潮染上她苍白的面容,国王也倍感羞耻。我们知道他们在吸饮血液时必然感到无比快悦,无论在床第之欢、酒精的催情,或是狂欢飨宴,他们都没有品尝过这种绝顶快感。羞耻的根源就是这种畜牲般的性欢愉,而不是杀人的懊恼。这一对狗男女真是天造之合。
“但是他们误解我们的意思了。我说:‘不是这样的,它想要的是更多同类。它想要你们繁殖更多吸血族,如同你繁殖出国王那样。它的本体太过庞大,无法只被容纳在两具人类躯体内。只要你们制造出新的同类,饥渴就不会那么严重,新的吸血鬼会分担一部份的饥渴。’
“‘不!’女王尖叫:‘那是不可能的!’
“‘那不是如此简单的事吧?’国王说:‘我们在恰好而恐怖万分的时刻诞生,恰好是我们的神与恶魔战斗并胜利的时刻。’
“‘我不以为如此。’我说。
“‘你的意思是说,’女王说:‘如果我们将自己的血液喂给其他人,他们就会被感染成同类。’她正在回想灾难发生时的顺序:她的丈夫死去,心跳停止,然後她的血液流到他嘴里……
“‘怎么,我的血液又没有那麽多:’她说:‘我只有一人份。’然後,她想起自己的饥渴,以及那些供奉血液给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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