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浸在身心的飘浮快感,感觉他紧贴著我,但又轻盈无比:纯粹的路易斯,和我在一起,属於我,而且没有任何负担。
我在导航飞行的路径,正如她教导我的,同时想起许多事:当我首次看到他,他从纽奥尔良的一间酒馆走出来,酩酊大醉、和别人争执。我跟踪他走人无底的暗夜。当我将他拥入怀抱的前一刻,他的眼眸紧闭:“你是谁?”我知道,第二夜我一定会回去找他,即使我得找遍全城,虽然我将濒死的他留在石板路面上。我得拥有他,我要他,就像我要所有我想要的东西,想做我想做的一切。这就是问题所在。而无论是她赐予我的苦难、力量,或者到头来的恐怖,都丝毫无法改变这一点。
距伦敦四英哩远。
日落後一小时。我们躺在草地上,远处的房屋窗口隐隐透出微光。我真喜欢这种欧式建筑,难怪它们招惹了这么多鬼魂。
他突然醒过来。在风的吹拂下,他无法抗拒那迷醉的滋味。他的声音有点迷惘。
“我们在哪里?”
“泰拉玛斯卡的总部。伦敦郊区。”
我在想,要用什麽方法才能激发最大的乐趣。
“我们在这里干嘛?”
“小小的冒险,我说过了。”
“等等,你没说要来这里。”
“我没有吗?它们的地窖里收藏克劳蒂亚的日记,还有马瑞斯的画作。洁曦没有告诉你吗?”
“那又怎样?你想闯进去,大肆夺掠一番?”
我笑了:“那并不好玩,听起来颇无趣。我不想拿回日记,那是克劳蒂亚的东西。我想和总裁大卫·泰柏特谈谈。你知道,那些人是所有人类当中,唯一相信我们存在的少数。”
内在绞痛了一下,但是好戏就要开始上演了。
他震惊得说不出话,真有意思。
“你不是当真的罢?”他非常不悦,“黎斯特,别去挑逗这些人。这些人类以为洁曦已经死了。她的家人寄了封信过来。”
“当然我不会揭穿这个。我只是想和大卫·泰柏特聊聊。他参加了我的演唱会。我想,他可能迷上我了。我想知道——甭提了,等著瞧罢!”
“黎斯特!”
“路易斯!”
我模仿他的语气,站起来,也把他拉起来。并不是他需要我帮忙,是因为他就是坐在那里瞪著我、抗拒我,想搞清楚怎麽一回事,然後好控制我。唔,真是浪费时间。
“黎斯特,如果你这样做,马瑞斯会气疯的!”他恳切地说著,他的面容变得更锐利,高耸的颧骨和绿眼睛燃成一幅绝美的图画。
“最严重的规则——”
“路易斯,你让它更加无可抗拒!”我说。
他揪住我的手臂:“玛赫特会怎麽想?这些人类是洁曦的朋友!”
“她能怎么做?派玛凯来打碎我的脑袋,像砸破鸡蛋一样吗?”
“你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他说:“你到底有没有从这些教训里学到任何东西呢?”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
“你不可以进去!”
“你看到那窗户没?”我抱住他的腰,现在他可逃不掉了:“大卫·泰柏特就在上方的房间。他正感到困惑。他知道我们发生了一些事,但是他无法弄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我们光溜进他隔壁的房间,再从窗户里进去。”
他想挣脱开,但我抱紧他。转眼间,我们就飞进屋里了。
我们站在一间卧室里,凝视著伊利莎白时期的加剧和火炉。
路易斯盛怒无比,狠狠地向著我,以迅速、愤恼的动作整理他的衣服。
大卫·泰柏特从他书房里半掩的门缝瞪著我们。他穿著一件优雅的灰色夹克,手握著笔,呆若木鸡地看著我们。
嘻,多麽可爱!
我走进书房,仔细地观视他:深灰色头发、清澈的黑眼、线条英俊的脸、表情热忱而且非常聪明,就像洁曦与凯曼的形容。
“你得原谅我。”我说:“我应该敲门。可是我觉得,这会面应该有隐私性。你当然知道我是谁。”
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的目光移到桌上,看到我们的档案。多麽熟悉的名字,“吸血鬼剧院”、“阿曼德”、“恶魔班杰明”与“洁曦”。
旁边还有一封信,奇自洁曦的阿姨玛赫特,说明洁曦已经去世了。
我等待箸,考虑是否要强迫他开口说话,但是那不太好玩。他仔细地审视我,比我打量他时更紧张。他正在用超感念力背下这一切的细节,以便日後写下所有的经过,不管现在他有多麽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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