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毛骨悚然的领悟通透全身:他不是人类!他只是假扮成人类,事实一目了然。但那也太可笑了,如果他不是人类那是什麽?他当然不是鬼魂或精灵。
『我想,是真是假我们其实很难分辨。』她冲口而出:『如果你瞪着某个东西看太久,它就会显得鬼模怪样。』她将目光从他身上转向餐桌的一瓶花:山茶玫瑰被其他花草簇拥,看上去的确显得异样魍魉,就像昆虫一般。真是恐怖透顶!花瓶突然从中碎裂,水溅的到处都是。马以尔诚恳的说:『请原谅我,我本来并不想那麽做。』
总之就是发生了,但是并没有掀起骚动。马以尔说要去森林散步,临走前亲吻她的额头。他的双手颤抖,本来想抚摸她的头发,後来还是讪然作罢。
当时洁曦喝太多了,自从她来到这里以来,一直都喝酒过量,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
有时候大家会一起在月光下乱舞一番,随意摇摆着圈子。马以尔轻声哼唱着,玛赫特以她听不懂得古代语言唱着曲儿。
如此嬉戏玩乐的当下,她自己又在想些什麽?为何她没想到要询问马以尔那些怪异的举止?象是在屋内带着手套、在黑暗中还不知死活的戴墨镜。
就在某个清晨,洁曦醉醺醺的上床,做了一个糟糕的噩梦。在梦中,玛赫特与马以尔争论不休,马以尔一直这般说着:『万一她死了呢?如果有谁杀死她,被车撞到,如果……如果……』声音逐渐变得震耳欲聋。
隔几天後,那个决裂性的灾厄终於发生。马以尔本来出外,没多久後又返回。她整夜都一直在喝酒,当他们站在阳台上,他开始亲吻她。虽然她几乎、失去意识,但还是知道状况。他搂抱着她,吻上她的胸部,接着她沈入一泓没有尽头的黑暗湖渊。然後,那个在纽约一直陪伴着她的幽灵少女竟然出现了!马以尔看不见她,洁曦现在知道,那位少女就是她死去的母亲,米莉安,她也知道米莉安感到恐惧。突然间,马以尔放开她。
『她在哪里?』他愤怒的问着。
洁曦一张开眼就看到玛赫特,她一掌挥去,将马以尔打飞过阳台的屋脊。洁曦尖叫起来,将那个少女推开,跑向前去查看情况。
马以尔毫发无损,站在底下的庭院。不可能!可是看上去就是如此。他朝着玛赫特鞠躬,那似乎是某种仪式性的姿势。然後他对她抛出飞吻,虽然玛赫特颇为哀伤,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她低声说了些话,然後对马以尔摆摆手,似乎表示她没有真的火大。
洁曦本来担心玛赫特会生她的气,但当她凝视玛赫特的眼眸,发现自己的虑纯属多馀。当她往下看着自己,发现衣服的胸口处被撕破,马以尔亲吻过的部分强烈刺痛起来。她转身对着玛赫特,开始头昏目眩,甚至听不到自己说些什麽。
不知怎的,她就会到床上,倚着垫高的枕头,穿着长睡衣。她告诉玛赫特那个少女又出现了,但那只是她们谈话的一部分;有好几个小时她一直在诉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玛赫特要她忘记这些。
天哪,时候她竭尽全力的试图想起,零碎片断的记忆折磨她好久。玛赫特将头发放下来,她们一起穿越漆黑的房子,宛如鬼魅;玛赫特不时停下来亲吻她。她一直抱着玛赫特,那触感象是炙热的岩石。
她们到达山顶上的一间密室,里面都是电脑,红色光芒与电子的低鸣声响遍每一处。就在墙上悬挂的巨大荧幕上,是一幅以光点绘画而成的家族树脉。那就是电脑图像化的伟大家族,延伸绵延数千年。家族的血脉是母系传承,如同太古民族的习俗,好比埃及王室以公主的血统为尊。人类後来的世代变迁,则改以犹太部族的父系传承。
在那瞬间,数千年的流衍传承,无数的上古姓氏、地域、根源,悉数显现於洁曦的面前。就在她的眼底,伟大家族迁移在小亚细亚、麦多尼亚、意大利等地,行经欧洲等地,最後来到美洲新大陆。这样的传承简直是人类谱系的缩影!
此後,她无法全然记起那幅电子全景图的内容,因为玛赫特要她忘怀。她能记得这些零碎片羽都已经算是奇迹。
究竟发生了什麽?那场漫长的谈话到底刺中哪些核心?
她依稀记得玛赫特以纤弱少女的模样哭泣着,她从未如此诱人,脸庞柔软生光,线条柔和细致,但是一切都蒙上阴影,洁曦无法看得一清二楚。她记得玛赫特的脸在黑暗中熊熊燃烧,然若苍白的琥珀,透明的绿眼睛通体流光,睫毛仿佛洒上金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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