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阿曼德(106)

2025-10-09 评论

  亚力桑德拉来了,“孩子,我要怎样才能安慰你呢?”黑暗中无法看到她的身形,只有她的低语在暗处回荡。但是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桑提诺。我转过脸去,看到两束游移的光,只有黑暗中吸血鬼的眼睛才是如此。他把手指放在唇上,摇了摇头,温柔地纠正她道:“他此时必须独自一人。”“我要血!”我扑向栅栏大叫,把双臂伸出去,那两人受到惊恐,迅速地离开了我。又过了七日,我已饥饿无力到了极点,以至于鲜血的芳香都不能使我惊起。他们只得把牺牲品径直塞在我怀里,那是一个从街上捡来的小男孩,他哭叫着乞求怜悯。
  “啊,别怕,别怕,”我低声说,迅速地把牙齿埋向他的颈中。“嗯,相信我吧,”我缓慢地畅饮,品味着口中的鲜血,竭力忍住欢喜的笑声,因舒畅而流下的血泪流落到他小小的脸上。“啊,梦想吧,梦想着甜蜜美好的事情,圣徒们即将降临,你看到他们了吗?”之后我心满意足地向后倒下,透过头顶泥土的天花板,我望见了无尽的星辰,那些明亮坚硬的石与铁的星体装点着泥土的穹顶。我把头侧到一边,避开那可怜男孩的尸体——我已把它细心遮盖妥帖,靠在我背后的墙壁上。我看到囚室里另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薄纱般的轮廓贴着墙壁,双眼凝视着我。还有一个孩子吗?我一惊,连忙站起来,但是它却没有任何气味。我转过身,看着那具尸体,它还好好躺在那儿。但在那里,倚靠着另一端的墙壁的,正是那个男孩,苍白瘦小,迷惘地凝视着我。
  “怎么回事。”我低声说。但这可怜的小东西无法言语,只能凝视着我。它的衣服如尸衣一般惨白,大大的双眼没有瞳孔,看上去温和而若有所思。
  一个遥远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有人迟缓地拖着脚步,穿过这长长的坟茔,来到我狭小的囚室。这不是吸血鬼的脚步声。我被吸引住了,轻轻吸动鼻孔,想要分辨来者的气味。但潮湿发霉的空气里没有任何波动,只有囚室里这可怜男孩死亡的气息是唯一的芳馨。
  我凝视着对面那顽强的小小灵魂。
  “你为何在此徘徊不去?”我刻意压低了声音,“为什么我能够看到你?”它小小的嘴巴颤动着,似乎有所欲言,但最终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可怜巴巴地表示着它的困惑。脚步声还在继续。我再度尽力捕捉来者的气息,但仍旧什么都没有,就连那些吸血鬼袍子上灰尘的腐朽气息都没有,只有那个拖着脚步逼近的声音。最终一个憔悴女人的高大阴影投射在铁栅上。
  我知道她已死去,我知道。我知道她和这个在墙壁上徘徊的小东西一样已经是死人。
  “对我说话,请你,啊,请你,我求求你,拜托你了,说话呀!”我叫道。但这两个幽灵开始彼此对视。那孩子温柔地跃入女人的怀抱,而她转过身去,抱紧她失而复得的孩子,开始渐渐消逝。双脚在坚硬的泥地上复又发出那种单调的摩擦地面的声音,如她所来时一般。
  “看看我,”我低声乞求,“就一眼。”她有所停顿。她模糊的身影几乎已经全部消逝,但还是转过头来,黯淡的视线定定地凝在我面上。接着无声而彻底地消失于无形。我躺了回去,绝望地伸出手臂,触到了那孩子的僵尸。它就在我身边,犹有余温。
  后来我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见到鬼魂。
  我并没有去探求这意味着什么。
  它们并不是我的朋友——只是一重新的诅咒——它们提醒我吸血杀人时的景象。当我杀害他们,当血液在我身体里变得最暖的时刻,他们的脸上全无希望。他们的身周没有发亮的光辉。难道是饥渴赋予我这种能力?我从未对其他人说起过它们。那可恶的囚室里甚至连一个合拢的棺材都没有,我的灵魂在这受诅咒的地方持久受到折磨,变得虚弱。我恐惧它们,继之憎恨它们。
  只有在伟大的未来之中我才慢慢了解到,大多数吸血鬼是看不到鬼魂的。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对我的恩赐。但是籍此克服了自己。
  回到那段痛苦难耐的受难之日吧。
  我在那座牢狱里度过了大约五个月左右。
  我甚至不相信地面上那明亮壮美的威尼斯世界依旧存在。我知道主人已经死去。我知道,我知道我所爱的都已死去。
  我也已经死去了。有时候我梦见自己已经成为圣徒,置身基辅的岩洞修道院之中。接着痛苦不堪地醒来。
  桑提诺和灰白头发的亚力桑德拉来看我了,他们温和一如既往。桑提诺看到我的样子,甚至流下了眼泪。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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