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阿曼德(36)

2025-10-09 评论

  “啊,告诉我,你那伟大的主人究竟会说些什么——当他发现他那小小的爱侣竟然原本是丛林中的淫欲之神?”“爱侣?”我大吃一惊。她温文尔雅,仪态万方地坐了下来,梳理她纠结的长发。她并没有化妆,因此面容也没有在我们的游戏中受到丝毫损伤。她的长发旋曲着倾泻而下,泛起金色的涟漪,衬托出她高耸平滑的前额。
  “你宛如波提切利的画中人,”我低声赞叹。我常常这样对她说,因为她确实像极了波提切利笔下的美人。事实上,每个人也都是这样想的。于是他们常常为她带来这位著名的佛罗伦萨画家大作的复制品。我继续思考着,我想念着威尼斯和我置身的世界,我想念着她,一个娼女,却以圣徒般的姿态接受那些既贞节又挑逗的绘画。
  一些从很久以前被口授心传给我的古老话语再度在我耳边回响。那个时候,我曾双膝跪倒,匍匐在那被精心擦亮的古老的奇美之物面前,感到自己的灵魂达到了颠峰。在那个时候,我要拿起画笔,只为描绘“显现上帝所创之世界”的东西。我心中并不混乱狂躁,只感受到阵阵情绪的波动,渐渐混为巨大的一股洪流。我凝望着她把头发精心编起,在发辫里面结入精美的珠链,并用绣着与她长袍上同式样小花的淡绿丝带束起来。她的Rx房半掩在胸衣之下,犹自泛红,我简直想要再次把那胸衣撕开。
  “美丽的比安卡呀,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为什么说我是他的爱侣?”“所有人都知道,”她低声说。“你是他的挚爱。你不觉得你令他很生气吗?”“啊,他才不会生我的气。”我坐起来说,“你不了解我的主人。不管发生什么,他决不会动手打我,连稍微大声呵斥都不会。他不过是把我送出来,让我学习各种男人应当知道的事情。”她微笑颔首。“于是乎你就躲到我床下来了。”“我很悲伤。”“我知道,”她说。“那就睡一会儿吧,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我会给你温暖的。但是我得告诉你,我粗暴的小东西,你对发生的一切可不能随便乱说一个字。你该不会年轻幼稚到还得让我提醒你这个吧?”她俯下身来亲吻了我。“啊,我的珍珠,我的美人。你当然不必叮嘱我,我绝不会告诉他的。”她站起身来,把这场强暴的残骸——那些零散的珍珠和揉皱的缎带——收拢起来,把床铺平。她看上去像天鹅一般优雅可爱,与她床头雕刻的镀金天鹅完全相得益彰。“你的主人会知道的,”她说,“他是一位伟大的魔术师。”“你害怕他吗?我是指一般的情况下,比安卡,不是指我这件事情。”“不怕,”她说,“我为什么要害怕她?每个人都知道,不要去激怒他,不要去冒犯他,不要打搅他的孤独,也不要向他发问。但这并不是恐惧。你为什么哭了,阿玛迪欧?怎么了?”“我不知道,比安卡。”“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她说,“他已成为你的全部世界,也只有像他这样了不起的人才可以。而现在你被孤零零地抛弃在这个世界之外,渴望着能够回去。这样的一个男人成为了你的一切,他那聪慧的声音对于你来说成了万物的法则。他视线之外,未经他宣判的一切事物都毫无价值。所以你别无选择,只有离开他的光明之外的这些垃圾,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你必须回家。”她走出房间,掩上了门。我则沉沉入睡,拒绝回家。翌日清晨,我和她共进早餐,整个白天都和她在一起。我们的亲近狎匿使我益发领略了她容光焕发的魅力。不管她怎样喋喋不休地谈着我的主人,在和她相处的几个小时里,我的眼中只有她,她满溢的芬芳,以及她那些隐秘特别的物品。
  我永远不会忘记比安卡。永远。
  我告诉她那些妓院的事情——人们是可以同妓女谈论这类事情的。或者我之所以直到现在对那些细节还记得如此清楚,正是因为我曾经向她描述过一切。当然,我是用文雅巧妙的语言谈起来的。但是我毕竟向她和盘托出。我告诉她我的主人希望我学习各种事物,于是亲手将我送进那些辉煌的学府。“啊,那很好,但你不应当沉溺于此,阿玛迪欧。他把你送到那些地方,让你享受有很多人陪伴的快乐,他不希望你只有一人为伴。”我不愿离去,但当夜幕降临,整栋房子里顿时充斥了她的英国客人,法国诗人,音乐奏起,歌舞即将开场,我却不愿与她共享这令人艳羡的世界。我久久凝视着她,以某种奇异的方式憬悟到,尽管她有着众多崇拜者,我却是她那秘密闺房唯一的入室之宾。但这并不能带给我丝毫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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