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而且他的沉默令我特别惊奇。
“安妮,你记不记得,当我们那天从马陀波斯开车回家的时候,我告诉你我知道我必须做什么?”
“当然,我记得。”
“我想我也许可以心安地说,我已经做了。你所爱的人已洗脱罪嫌。”
“你那时所说的就是指这个?”
“当然。”
我低下头来,为我对他毫无来由的疑忌感到惭愧。他以满怀心思的声音继续说:
“当我还只是个少年时,我爱上了一个遗弃了我的女孩。在那之后,我把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我的事业就是我的一切。后来我遇到了你,安妮——而刹那间,事业变得一文不值。但是少年爱少年……我仍然拥有我的事业。”
我沉默不语。我想一个人无法真正同时爱两个人——然而你却能感觉像是如此。这个人的吸引力很大。我突然抬起头看他。
“我想你言重了,”我作梦似地说,“我想你仍有大好的事业摆在眼前。你将成为世界上的一大伟人。”
我感到我好像是在说着一项预言。
“虽然,我将孤独一生。”
“所有真正做大事的人都是。”
“你这么认为?”
“我很确信。”
他握住我的手,以低沉的声有说:
“我宁可拥有——另一项。”
这时哈瑞过来,在屋角那边走着。瑞斯上校站了起来。
“早安——鲁卡斯,”他说。
哈瑞为了某种原因而满脸通红。
“对了,”我高兴地说,“你现在必须恢复你的真名。”
但是哈瑞仍然注视着瑞斯上校。
“那么你是知道了,先生。”他终于说。
“我从不会忘掉一张面孔,小时候我见过你一次。”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困惑地问,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
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在作意志的决斗。瑞斯胜了。哈瑞稍微避开眼神。
“我想你是对的,先生。告诉她我的真名吧。”
“安妮,这位不是哈瑞-鲁卡斯。哈瑞-鲁卡斯在战时阵亡了。这位是约翰-哈洛德-厄兹里。”
瑞斯上校说完之后,很快地溜走,离开了我们。我站在那儿望着他的背影。哈瑞的声音唤醒了我。
“安妮,原谅我,告诉我,你原谅了我。”
他握住我的手,我几乎机械式地抽了回来。
“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不知道我能让你了解。我怕那种事——财富的力量和诱惑。我要你关心我只是因为我本身——我这个人——毫无任何装饰的赤裸裸的我。”
“你的意思是,你不信任我?”
“如果你喜欢,你可以这么说,但这并不是事实。我已变得痛苦、多疑——总是倾向于寻求别人最隐秘不明的动机——而像你那样地关心我;实在是很美妙的事。”
“我懂了,”我慢慢地说。我在脑子里面想他告诉我的故事。第一次注意到我那时所忽略一些不吻合的地方——金钱数目的确定,向纳蒂娜买回那些钻石的能力,他宁可以局外人的观点来谈论那两个年轻人。而且当他说到“我的朋友”时,他指的不是厄兹里,而是鲁卡斯。深爱纳蒂娜的人是鲁卡斯。
“怎么变成这样的?”我问。
“我们两人都非常冲动——急于死掉。有一天晚上,我们为了幸运而交换名牌。鲁卡斯第三天就阵亡了——被炸成了碎片。”
我全身颤栗。
“你为什么今天早上不告诉我?你现在不可能再怀疑我真的关心你吧?”
“安妮,我不想把一切破坏掉。我想把你带回小岛上。钱有什么好处?它无法买到快乐。我们在小岛上很快乐。我告诉你,我怕另一种生活——它曾经一度毁过我。”
“尤斯特士爵士知不知道你真正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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