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当然──是在巴黎,托马斯·贝特顿就在巴黎失踪的。在那个地方失踪是太容易了。或许托马斯·贝特顿根本没有离开巴黎。或许……希拉里像这样毫无意义地想入非非了好大一阵,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她睡醒了……又打起盹来……不时毫无心思地翻一翻手中的杂志。突然,从沉睡中惊醒过来,她发觉飞机在急速降低高度并在盘旋。她看了看表,距离预定到达的时间还早。而且,透过机窗向下一看,下面根本没有什么机场的迹象。99csw.com
一会儿,她隐隐约约地醒悟了。那个满头黑发的瘦个子法国人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伸一伸胳臂,向外张望,并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法语。但是,埃里克森倾过身子说:
“我们好像要在这里降落了……不过,什么原因呢?”
希拉里说:“我们好像要在这里着陆了。”这时,贝克夫人倾过身来,很愉快地点了点头。
飞机盘旋得更低了。他们下面的大地好像是一块沙漠,完全没有什么房屋和村庄。起落架嘭的一声落在地面上,蹦蹦跳跳地向前滑跑,最后停下来。着陆动作有点粗糙,而且谁也不知道是在哪里降落的。
希拉里想,一定是发动机出了毛病,或者汽油没了?驾驶员,那个皮肤黝黑,英姿飒爽的青年人从前门顺着飞机走了过来。
他说:“请大家下飞机。”
他打开后舱门,放下一副短梯,站在一旁等他们全部下去。他们六个站在地上,有点颤抖。从远山刮来的风很大,冷得很。希拉里注意到,山上有积雪,很是壮观。空气冷得刺骨。驾驶员也下来了,用法语对他们说:
“你们都在吧?对不起,可能你们得在这儿等一会儿。哦,不用等了,你们看来了。”
他指着地平线上的一个小斑点,渐渐地越来越近。希拉里用一种稍微迷惑的口吻说: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降落?出了什么事吗?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那个法国旅行者说:“我知道来了一辆面包车。我们坐上那辆车再继续走。”
“是发动机不行了吗?”希拉里问。
安迪·彼得斯开心地笑了。
“不是,我想不是的,”他说,“我听得出来,发动机十分正常。但是毫无疑问,他们要作类似的安排。”
她大吃一惊,也迷惑不解。贝克夫人喃喃地说:
“天哪,站在这儿多冷呀,天气坏透了。看起来万里无云,但日落时可真冷呀!”
驾驶员低声喃喃自语。希拉里以为他一定在骂街。其实他说:
“总是耽误时间,真受不了。”
面包车飞也似地朝他们开过来,那个(北非)柏柏尔族司机来了个紧急刹车,车停下来。他一跳下车,驾驶员就愤怒地吵起来。希拉里真没想到,贝克夫人竟掺着法语插了进去。
她决断地说:“别浪费时间了。争吵有什么用?我们要走。”
司机耸了耸肩,走向面包车,他把车后部的货仓打开,里面有一个非常大的箱子。在埃里克森和彼得斯帮助下,同驾驶员一起把箱子抬下来。他们那样吃力。箱子大概很沉。当打开箱子盖时,贝克夫人把手放在希拉里的臂上说:
“亲爱的,不要看。决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她把希拉里带开,到了面包车另一侧。那个法国人和彼得斯同她俩一道。那个法国人用法语说:
“那是什么?他们在那里搞什么名堂?”
贝克夫人说:“您是巴伦先生吗?”
那个法国人点点头。
“看到您真高兴。”贝克夫人说。她伸出手来,好像一位女主人欢迎他参加舞会一样。希拉里更加迷惑不解,问:“我真不明白,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看一看的好?”
彼得斯很体贴地俯视着她。希拉里想,他的面孔真给人以好感。他大概很公正,也很可靠。他说:“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驾驶员对我说了。可能不好看。但是,大概又不可避免。”他安详地补充说:“里面是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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