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干什么?”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称他为你的‘狗’?”
“因为他的举动像狗。”安东尼先回答她后一个问题。
“他必定是一只猎狗托生的,他刚才递给我一张信纸的片断,他说是那位外国先生掉下架的。我想他指的是列蒙。”
“大概是吧。”维吉尼亚默许地说。
“他老是跟着我,”安东尼继续说。“活像一只狗。几乎一句话不说,只是用他那圆圆的大眼睛望着我。我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所指的也许是埃沙斯坦。”维吉尼亚提出一个意见。
“埃沙斯坦的样子外国人的特征够多了,天晓得他指的是谁?”
“埃沙斯坦。”安东尼不耐烦地说.“他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会不会觉得卷入这一切是非感到后悔?”维吉尼亚突然问。
“后悔?哎呀,不会的。你知道吗?我大部分的生活都消磨在自找麻烦。也许这一次,我付出的代价比我预计的多些。”
“但是,你现在已经相当脱离危险了。”维吉尼亚说,同时对于他那种不寻常的严肃腔调感到惊疑。
“尚未完全脱险。”
他们默默地,漫步往前走了片刻。
“有一些人,”安东尼打破沉寂说。“他们不遵照信号灯的指示。一个正常的,操纵熟练的火车头驾驶员看到红灯时便会减速,或者停车。也许我生来就是色盲。我看到红灯信号的时候——我就禁不住往前开下去。到末了,你也明白,便闯下大祸。那是一定的。实在也是活该。一般而论,那一类的事对交通是不好的。”
他仍是态度严肃地说。
“我想,”维吉尼亚说,“你这一生冒过不少险吧?”
“几乎每一种危险都经过——除了婚姻。”
“那样说有些玩世不恭呀。”
“我并不是有意那样的。婚姻,我所指的那一种,可能是其中最大的冒险。”
“我喜欢你这么说。”维吉尼亚面孔涨得红红的,热切地说。
“只有一种女人我想要同她结婚——那就是同我这种生活有天渊之别的女人。我们会怎么办呢?在生活方面,是她牵着我走呢?或是我牵着她?”
“假若她爱你——”
“那是感情用事,瑞福太太。你是知道的,爱并不是一种药剂,吃了可以使你看不见四周事物——你可以把它变成那样,但是那是令人遗憾的事——爱可能比这样有意义的多。
国王同女乞丐结婚一两年以后,你以为他们对结婚生活作何想法?她会不会惋惜以前赤着脚,穿破衣服,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敢断定她会的。他如果为了她放弃王位会有什么益。
处吗?也是一点没有的。“我相信要是这样,他就变成一个很差劲儿的乞丐,没一个女人会尊敬一个做事很差劲儿的男人。”
“凯德先生,你爱上过一个女乞丐吗?”维吉尼亚轻声地问。
“我的情形正相反,但是原则是一样的。”
“没有解决之道吗?”维吉尼亚说。
“有一个解决之道,”安东尼沮丧地说。“我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一个人如果愿意付出代价,总会得到他所需要的东西。
你知道那个代价十之八九是什么吗?是‘妥协’。‘妥协’,那是一件很讨厌的事。一个人快到中年时,便不知不觉会采用这个办法解决问题。现在,我就不知不觉地采用这个办法了。
为了要得到我需要的女人——我甚至于已经担任正规的工作了。”
维吉尼亚哈哈大笑、。
“知道吗?我过去受的教育是准备从事一种职业的。”安东尼继续说。
“后来你放弃了?”
“是的”“为什么?”
“是一个原则的问题。”
“哦!”
“你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安东尼突然说,同时转过脸来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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