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另一边去照亮。”菲利帕说。
她稳住两碟蜡烛。上校跪下身子。
横卧的人身穿一件做工粗糙的连帽黑色披凤,脸上罩了一个黑色的面具,手上戴着黑色的棉手套。帽子向后倾,露出一头美丽而蓬松的头发。
伊斯特布鲁克上校将他翻过身来,摸摸脉搏、心脏……然后极度厌恶地抓起那人的手指,细细打量。手指粘乎乎的,很红。
“朝自己开了枪”他说道。
“他伤得重吗?”布莱克洛克小姐问。
“嗯——哼,恐怕他已经死了……可能是自杀——也可能他被那披风一样的玩意儿绊了一下,结果在他摔倒的时候左轮枪走了火。如果我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儿——”
恰好在这当儿,仿佛是魔术一般,所有的电灯一齐亮了。
奇平克里格霍恩村这些站在小围场过厅里的居民们怀着一种奇异的虚幻感,意识到他们站在了暴力与淬死的现场。伊斯特布鲁克上校的手被染红了。血依然顺着布莱克洛克小姐的脖颈流到她的罩衫和外衣上。闯入者那阴森森的身体就躺在他们的脚边。
帕特里克从餐厅走来,他说道:“似乎只有一根保险丝不见了……”他打住话头。
伊斯特布鲁克上校把手伸向那张小小的黑面具。
“最好看看这家伙是谁,”他说,“但我估计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他取下了面具。一个个脖颈都往前够。米琪打了一个嗝,喘了口气,但其他人都很安静。
“他很年轻。”哈蒙太太不无怜悯他说道。
突然多拉?邦纳激动地惊呼道:“利蒂,利蒂,是门登罕游乐饭店的年轻人。就是来这儿向你要钱回瑞士但被你拒绝的那个。我估计他上回来只是个托辞——是来窥视这房子的……噢,天哪,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你……”
为了控制局势,布莱克洛克小姐明察秋毫他说:“菲利帕,把邦尼带到餐厅,给她倒半杯白兰地。朱莉奴,亲爱的,跑步到卧室,从衣柜里给我拿些胶布来——这血流得跟杀猪似的,真烦人。帕特里克,你能立刻给警察打个电话吗?”
1米德尔郡警察局局长乔治?赖德斯代尔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中等身材,浓浓的眉毛下长着一双精明犀利的眼睛,他习惯于洗耳恭听而不是滔滔不绝。然后他会用一种不动情感的声调下达一个简捷的命令,让属下去执行。
此刻他正在听警督德莫特?克拉多克作汇报。克拉多克已正式负责此案。赖德斯代尔昨夜把他从利物浦召回来。
后者原是被派到那里去对另一桩案子作一些调查的。赖德斯代尔对克拉多克评价颇高,因为后者不仅善用头脑、富于想象,而且严于律己,办事稳健,每一个事实都要反复核查,在案子接近结案之前,总是保持开放的思维,而赖德斯代尔更为赞赏的正是这一点。
“警佐莱格接的电话,局长,”克拉多克说,“他似乎处理得很得体,既果断又明智。处理起来一定不容易,大约十几个人都争着同时说话,其中还包括一个德国佬,这家伙一看到警察就躲得远远的,还一个劲地尖叫,简直要把那地方震塌。”
“死者身份确定没有?”
“确定了,局长。鲁迪?谢尔兹。瑞士国籍。受雇于门登罕的皇家游乐饭店,做接待员。如果您同意的话,局长,我先去皇家游乐饭店,然后再去奇平克里格霍恩。警佐弗莱彻现在已经派出去。他将去见公共汽车上的人,然后去那座宅邪。”赖德斯代尔赞同地点着头。
门开了,局长抬起头来。
“进来,亨利,”他说,“我们这儿遇到了一点儿异乎寻常的事儿。”
亨利?克莱瑟林爵土,苏格兰场前警察厅长,微微皱了皱眉头,走进屋。他个头很高,是个仪表堂堂的老人。
“这可能会使你那腻了的口味感兴趣。”赖德斯代尔接着说道。
“我从来没觉得腻过。”亨利爵土忿忿道。
“最新的招数,”赖德斯代尔说,“是事先通过启事宣布要杀人。给亨利爵士看看那则启事,克拉多克”“《本罕姆新闻及奇平克里格霍恩消息报》,”亨利爵士说,“妙极啦。”他看了克拉多克指给他的那半英寸印刷字,“畸,不错,是有点异乎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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