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再三才说:
“是的,我的确这么认为,不过也还没有想明白。在我看来,如今案件往往与年轻人有关.谁也弄不清他们究竟在干些什么,有的只是想复仇,有的是想要毁灭一切。甚至那些砸电话匣子、刺破汽车轮胎以及进行种种破坏活动害人的人,他们这么做只是出于仇恨-倒不见得是恨某个人,而是恨整个世界.时代病.于是看到一个孩子无缘无故地在晚会上被淹死之类的事,人们自然会联想起干这事的人还不能完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您是否也觉得-觉得在这桩案子中这种可能性很大?”
“警察跟您观点一致-至少以前是,我觉得。”
“哦.他们会查清楚的。我们这一带警察十分得力。好几桩案子他们都处理得很漂亮.他们兢兢业业,从不轻易放弃.这桩案子他们八成能破,不过可能要一段时间,得花好一阵取证。”
“夫人,本案取证工作相当困难。”
“对.就是.我丈夫被害时-他腿脚不方便一他在过马路,一辆小汽车从他后面驶来把他撞倒在地-直没有找到肇事者。也许您不知道,我丈夫身患骨髓灰质炎.他六年前患上的,身体部分瘫痪.后来稍有好转,但腿还是不方便。车向他飞驶而来他躲避不及。我甚至觉得责任全在我.他出门从来不让我跟着,也不让任何人搀他,因为他讨厌有人侍奉他,妻子也不行。而且他过马路一向很小心.可是一旦事故发生了,我还是深深地自责。”
“事故发生在您的姑母过世之后吗?”,“不是.没过多久她就去世了.人们不是常说.祸不单行,吗.我觉得就是。”
“对,的确如此。”赫尔克里-波洛说.他又问道:“警方也没有找到肇事车辆吗?”
“我记得是一辆蚱蜢七型的车.要知道路上跑的每三辆小汽车中就有一辆是蚱蜢七型的一或者说当时是这样.他们告诉我说是市场上最畅销的一种.他们相信是从曼彻斯特的一家停车场偷来的。主人姓沃特豪斯,是曼彻斯特的一位老商人,经营种子生意。显然他不是肇事者。
车无疑是被不负责的年轻人偷走的.这些不负责任的年轻人,或者说残酷无情的年轻人如今受到的惩罚太轻啦。”
“应该多蹲几年大牢。只是罚款,而且罚款还是溺爱他们的亲属交的,完全没有用。”
“我们不能忘记,”罗伊纳-德雷克说.“他们这个年龄非常关键,如果不让他们继续学业的话.就别指望他们这辈子能做什么好事啦。”
“神圣的教育事业。”赫尔克里-波洛说,“这种说法我是听学术界的权威人士说的。我觉得大家都应该重视教育。”
“教育也不是万应灵药,比方说对于一个家庭破裂的孩子来说。”
“您觉得对他们应该有别的处罚措施而不是蹲大牢?”
“采取恰当的补救措施。”罗伊纳-德雷克坚定地说。
“这样就能.用母猪的耳朵做出丝质钱袋,来?您不相信这个格言.每个人的命运都牢牢地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德雷克夫人显得大惑不解,又有点不悦。
“是-句伊斯兰格言,”波洛说.德雷克夫人似乎并没有在意。
她回答说:“我们不要照搬中东的观点或者说空想才好。”
“我们必须接受事实。”波洛说,“现代生物学家-西方生物学家指出一”他犹豫了片刻,又接着说,“一个人行动的根源在于基因构成.也就是说一个人在二十四岁时杀人,实际上两三岁、三四岁时就已有了苗头.或者说数学家、音乐天才都是从小就跟旁人不一样。”
“我们讨论的不是谋杀,”德雷克夫人说,“我丈夫死于车祸.一个莽撞而不负责任的人造成的车祸。不管肇事者是个孩子或者是个年轻人,都还有希望最终接受这样一种信念,人应该多为别人着想,在不经意中要了别人的性命是绝对不容许的,即使不是故意的,只是过失犯罪。”
“如此看来,您肯定肇事者不是故意的?”
“我还是应该有所怀疑才好,”德雷克夫人有点吃惊,“警方好像也没有真正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我还真没想过.只当是个事故.一场悲惨的事故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包括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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