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一怎么说呢,我不能提这事.他还-您知道.他还太小。才十岁吧.差不多快十一岁了,我是说-我当时觉得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究竟会造成什么后果,不可能完全是他的错.从道义上讲,他不应该负责任.他一向很怪,我那时觉得应该对他手下留情.不要全告诉警察,不要把他送到众所周知的地方去.我觉得有必要的话,应该送他去做特殊的心理治疗.我_我是出于好意,您一定要相信,相信我是出于好意。”
说得多么伤心啊.波洛心想,简直是天底下最伤心的话啊.德雷克夫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是啊,”她说,“说什么我是出于好意,我完全是出于好意,人们常常以为自己知道怎么样做才对别人最有利,事实上却不知道.因为,您知道.他如此吃惊的原因八成是他看见了凶手,要不就是发现了有关线索。这样凶手感觉到不安全,于是-于是他一直等待时机,直到终于能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把他淹死在小溪中,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告密.想说也说不了啦。要是我那时告诉您了,或者告诉警察或者告诉谁该有多好,可是我以为我全弄清楚了。”
“到今天,”波洛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看着德雷克夫人拼命抑制住抽泣,“我才听说利奥波德最近花钱如流水.肯定有人付给他钱堵他嘴。”
“可会是谁-谁呢?”
“我们会弄清楚的,”波洛说.“用不了多久啦。”
波洛并非是个喜欢听取别人意见的人,他常常对自己的判断感到相当满意.不过,也有例外。这一次就是个例外.他和斯彭斯简要地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就联系好了一家出租汽车公司,又跟他的朋友以及警督拉格伦谈了几句后,他就坐上车走了.他说好让车送他回伦敦的,不过路上他要暂停一会儿.先去榆树小学。
他向司机交代说他只下去约摸一刻钟就回来,趁此机会他拜访了艾姆林小姐。
“这个时候来打扰您,实在太抱歉了。您一定该吃晚饭了。”
“晒,波洛先生,至少算得上表扬您吧,我想没有急事您不会来打扰我吃晚饭吧?”
“非常感谢.说实话,我想听听您的建议。”
“真的?”
艾姆林小姐略感吃惊.她看上去还不是太吃惊,而是一脸讥讽的表情。
“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波洛先生?您一向不是对自己的结论感到相当满意吗?”
“对,我对自己的结论感到满意,不过,要是有某位值得尊敬的人所持的意见与我一致的话,我岂不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与支持?”
她没有开口,只是用询问的目光打量着他。
“我知道杀死乔伊斯.雷诺兹的凶手是谁。”他说,“我相信您也知道。”
“我并没有说过我知道。”艾姆林小姐说。
“对,您没有说过.不过我觉得您有自己的观点。”
“猜测?”艾姆林小姐问,她的声调越发严峻了。
“这个词不确切。应该说您的观点十分明确。”
“那好.我录认自己观点十分明确.可这并不等于我会把我的观点告诉您。”
“小姐,我想要在一张纸上写几个字.写完我再问您同意不同意。”
艾姆林小姐站起身,走到书桌旁,取出一张纸递给波洛。
“这倒有意思,”她说,“写几个字吧。”
波洛从口袋取出一枝笔.他在纸上刷刷地写了几个字,叠好后交给她。她接过来展开捧在手中看着。
“怎么样?”波洛问。
“前面几个嘛,我同意.不过后面的就难说了。我没有证据.真的,我连想都没想到过。”
“而前面几个字.您有明确的证据吗?”
“我觉得有。”
“水。”波洛一边思索一边说,“您一听说就明白了.我-听说也明白啦。您敢肯定,我也敢.而现在,”波洛说,“一个男孩子被淹死在溪流中了。您听说了吗?”
“听说了,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了。那男孩子是乔伊斯的弟弟.他跟案件有什么关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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