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场合,步骤完全一样,发出信号的敲门声,询问编号,然后是答复“正确”。
楼下门上接连两次敲门声。第一个人对汤米来说十分陌生,场米认为他是个城市里的办事员。一个安静、相貌聪明的男人,但穿着相当寒酸。第二个人属于工人阶级,他的脸貌对汤米来说有几分熟悉。
三分钟后又进来一个人,这个人长相威严,穿着讲究,显然出身名门望族。虽然汤米一时叫不出名字,但这个人的脸貌对暗中监视的汤米来说并不陌生。
他到来之后,这群人又等了好一阵子。事实上,汤米断定,这伙人已到齐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爬出来,这时另一阵敲门声使他退回原来的地方躲起来。
最后来的人悄然走上楼梯,以致在年轻的汤米意识到他出现之前,险些与他碰上。
他个子小,脸色十分苍白,容貌温和,近乎像女人一样,颊骨的棱角暗示了他斯拉夫人的血统,不然没有任何特征表明他的国籍。他从凹处前面走过时,缓慢地转过头来。
他那发出古怪光的两眼好像要把帘子烧穿似的。汤米几乎难于相信,这个人竟然不知道他躲在这儿,他不禁不寒而栗。
他和大多数英国的年轻人一样不爱空想,但是他不能排除这种印象,这位小个子男人身上散发出不寻常的强大力量。
这家伙使他想起一条毒蛇。
过了一会儿,他的印象得到证实。新来者像所有其他人那样敲门,不过对他的接待却与众不同。留有胡子的那位男人站起来,其他人随着效仿。德国人走上前来与他握手,脚跟碰在一起发出拍挞一声。
他说:“我们不甚胜荣幸。我们非常荣幸。恐怕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这个人以低沉的嘶声回答:“曾有过困难。恐怕又不行了,但是,开一次会是必要的——为了阐明我的政策。
如果没有布朗先生我什么事也做不到。他在这儿吗?”
德国人回答时稍有犹豫,听得出他语气的变化。
“我们得到消息,他不可能亲自出席。”他停下来,话没说完,给人一个奇怪的印象。
其余的人的脸上一阵迟钝的微笑。他环顾周围那些不安的脸。
“哦:我理解。我仔细研究过他的方法。他在不为人所知的情况下工作,不信任任何人。不过,都一样,很可能现在他就在我们当中……”他又环顾一下四周,恐惧的表现再次掠过这群人的脸。每个人似乎都充满疑虑地看看他旁边的人。
俄国人轻轻地拍拍脸颊。
“就那样吧,让我们开始。”
德国人仿佛在控制自己。他指了一下他曾经坐过的桌子首位那个位置。俄国人尚在犹豫,其他人却一再坚持。
他说:“这是唯一让一号坐的地方,也许十四号去把门关上!”
汤米再次面对没有装饰的木门上的方格,门里的说话声也再次变成又低又轻的模糊声,无法听清楚。汤米开始不安起来。他偷听到的谈话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觉得,不管采取什么方式,他都必须多听到一点谈话的内容。
楼下没有响声了,看来守门人也不可能上楼来。汤米细心地听了一两分钟,他伸着头在帘子四周左右张望。过道已空无一人。汤米弯下身来脱鞋,把鞋留在帘子后面,他脚上只穿着长袜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在关着的门前跪下谨慎地将耳朵凑近门上的裂缝。
令他烦恼的是,他仍不太听得清楚,如果说话的嗓门高一点,偶而听到一两个单词,这只能使他的好奇心大增。
他没有把握地看看门上的把手。他能轻轻地扭动把手而不引起房间里的人的注意吗?
认真考虑后,他认为只要十分小心,这是办得到的。汤米屏住气,非常缓慢地,一次一丁点儿万分小心地扭动把手。多扭动一点,再扭动一点,难道永远扭不开吗?啊!终于,把手再也扭不动了。
他停下一两分钟光景,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把门往里椎。门一寸未移。汤米感到生气。如果他多用一点力气,门很可能会发出嘎嘎的响声。他等到屋里说话的声音高一点的时候,又试了一次。这次仍不奏效。他多使一些劲把门往里推,这个鬼东西的门给卡住了吗?最后,他用尽全身力气推门,但门仍旧紧紧关住,终于他突然醒悟,门是从里面锁住的或上了门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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