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低沉急促的声音说着,带着一种奋不顾身的意味,令我吃了一惊。我以前不了解她有多急躁,也不了解她对罗杰的感情是多么地不顾一切,多么地具有占有欲。
这令我想起了艾迪丝-哈薇兰那句古怪的话。她用奇特的腔调说过“这一面是盲目的崇拜”,我不知道她当时想的是不是克里梦西。
我想,罗杰爱他的父亲胜过于他爱其他任何人,甚至是他太太,尽管他深爱着她。我首次了解到克里梦西有多么急着要把她的丈夫占为已有。我明白,对罗杰的爱是她整个生活的目的,他是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和她的情人。
一部车驶到前门停住。
“嗳,”我说。“乔瑟芬回来了。”
乔瑟芬和玛格达从车子里出来。乔瑟齐头上扎着一个绷带,但是其他各方面看起来非常好。
她一下车立即说:
“我要看看我的金鱼。”同时朝我们这里和金鱼池走过来。
“亲爱的,”玛格达叫着,“你最好还是先进去躺一下。喝一点补汤。”
“不要大惊小怪,妈,”乔瑟菲说。“我相当好,我讨厌补汤。”
玛格达显得踌躇不定。我知道乔瑟芬其实几天前就可以出院了,只不过是泰文勒的一个暗示把她继续留在那儿。他不再冒险让乔瑟芬的安全受到任何威胁,直到他认为的涉嫌人被牢牢地关住了才让她出院。
我对玛格达说:
“也许新鲜的空气对她有好处,我去留意一下她。”
我在乔瑟芬到达金鱼池之前跟上她。
“你不在的时候,各种事情都发生了。”我说。
乔瑟芬没有作答,她用近视的眼睛凝视着鱼池。
“我看不到斐迪南。”她说。
“哪一只是斐迪南?”
“有四个尾巴的那一只。”
“那种金鱼有点可笑,我喜欢金黄亮丽的那一只。”
“那只相当平凡。”
“我不太喜欢白色,好象被虫咬了的那一只。”
乔瑟芬轻蔑地瞄了我一眼。
“那是一种罕见的鱼,很贵——比金鱼贵多了。”
“你不想听听发生了什么事吗,乔瑟芬?”
“我想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另一份遗嘱被发现了,你爷爷把他全部财产都留给了苏菲亚?”
乔瑟芬厌烦地点点头。
“妈告诉过我了,无论如何,我早已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医院里听说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知道爷爷把他的财产留给苏菲亚,我听过他告诉她。”
“又是偷听到的?”
“是的。我喜欢听人家谈话。”
“这实在是可耻的事,记住,偷听的人是听不到什么对自己有好处的话的。”
乔瑟芬以奇特的眼光看了我一眼。
“我听到他对她说了我一些话,如果你是这个意思。”
她又加上一句说:
“兰妮如果逮到我在门外偷听总是很生气,她说那种事不是小淑女该做的。”
“她说的相当对。”
“呸,”乔瑟芬说。“现在没有人是淑女,广播电台的问题解答专家们说的,他们说这是迂──腐。”她谨慎地念出最后两个字。
我改变话题。
“你回来晚了一点,错过了一件大事,”我说。“泰文勒督察长已经把布兰达和罗仑斯逮捕了。”
我预料乔瑟芬依她年轻侦探的性格,听了这个消息会心情动荡,然而她只是以她厌烦的声音重复说:
“是的,我知道。”
“你不可能知道,才刚刚发生过的事。”
“那部车子在路上跟我们擦身而过,泰文勒督察,还有那穿山羊皮鞋的侦探跟布兰达、罗仑斯在车子里,所以我当然知道他们一定是被捕了。我希望他给了他们适当的警告。你得这样做,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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