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草(30)

2025-10-09 评论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假设杰弗里-登曼中了毒的话,为什么他自己没有把它清除掉呢?有一段时间他研究过药,对毒药以及中毒反应应该有丰富的知识。
    “我也知道这种想法有些牵强,但我只能这么想。说起来,你们这些现代的年轻人会笑话我,但当我碰到大麻烦的时候,我就做祷告,无论是走在街上还是在超市买东西,而且我总能得到答复。有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看起来与事件风马牛不相及,其实不然,当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就把这样的一句话钉在床头的墙上——‘祈祷吧,你会得到答复的。’那天早上,我走在汉高街上,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地祈祷,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你们猜猜我第一眼看见了什么?”
    五张面孔带着不同程度的兴致转向马普尔小姐,这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可没人答对。
    “我看见了……”马普尔小姐激动地说,“鱼店的橱窗。里面只有一样东西——一条活的黑线鳕。”
    她得意地环顾四周。
    “哦,上帝啊!”雷蒙德-韦斯特说,“祈祷的答复——一条黑线鳕,啊?”
    “是的,雷蒙德。”马普尔小姐严肃地说,“没理由去亵渎它,上帝仁慈的手无处不在。我首先看见的是那鱼身上的黑斑——人们把它称为圣彼德的拇指印,当然,那只是传说而已,然而正是这一点使我豁然开朗。我需要信仰,特别是对圣彼德的信仰。我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信仰——鱼。”
    亨利爵士有些急促地揉了揉鼻子,乔伊斯则紧咬双唇。
    “那么,这让我想起了什么呢?当然是登曼先生临终时说的话。那个厨子和客厅女佣都说登曼先生断断续续地说过鱼之类的词。我相信,完全相信,在这些不成句的词里能找到谜底。我回到登曼家,决心搞个水落石出。”
    她稍作停顿,随后继续说。
    “你们是否想过,在多大程度上我们需要依据上下文才能判断一词的含义?达特穆尔高原有一处地方叫灰色的韦勒。如果你与当地的农民交谈,并提到灰色的韦勒的话,他会以为你讲的是那座石头小城,而你讲的可能是天气。(在英文中“天气(weather)”的发音与“韦勒”相近——译注。)同样的,如果你在谈论那座石头小城,一个局外人半道上听到你们的谈话,他就会以为你们是在谈天气。因此,每当有人要重述灰色的韦勒时,已经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则,一般都不一字不漏地重复这几个字,而是用意思相同的另一个字来代替。
    “我分别找厨子和多罗茜谈话。我问她是否肯定她的主人确实提到过什么‘一堆鱼’这类的,她说她肯定。
    “‘他就说这些吗?’我问她,‘他还提到过什么鱼的名字吗?’
    “‘是的,’那厨子说,‘是某种鱼,可我现在想不起来是什么鱼了。一堆……什么鱼来着?不是通常那些餐桌的鱼。河鲈(perch)还是狗鱼(pike)不,好像不是P打头的。”
    “多罗茜也回忆起,他的主人曾提到某种鱼‘一种希奇古怪的鱼,’她说,‘一摞……什么呢?’”
    “‘他说的是堆(heap)还是摞(pile)?’我问道。
    “‘我想他说的是摞,但我也不敢完全肯定,一字不差地想起他说的话确实没那简单,你说对吧,马普尔小姐?特别是当这些词不表达什么连贯的意思的时候。啊!我总算想起来了,我百分之百地肯定他说的是摞,而且这种鱼的打头字母是c,但不是鳕(code)或者小龙虾(crayfish)。’
    “接下来的故事是我最得意的部分,虽说我对那些我认为是危险的、难闻的药材知之甚少,但我知道一个老方子,祖母留下来的,是关于菊花茶的配制的。这里所称的药材‘菊花’是不限量的,多点儿少点儿都无所谓。我家里有几本医药书,其中有一本是有关药目的,我的推测是杰弗里中了某种毒,他想把名称说出来。
    “因此,我从H打头的字查起,没有找到发音相似的词。继而我又查P开头的字。很快就查到了。你们猜是什么?”
    她得意洋洋地收住话头,向四周看看。
    “匹鲁卡品(pilocarpine)(匹鲁卡品:一种眼科缩瞳药——译注。)现在大家不难理解一个连话都快说不出来的人,要吐出这词有多难了吧。那厨子当然从未听到过这个词,因此才有好像是‘一摞鲤鱼(pileofcarp)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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