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有点吃惊。他没把我说的当成笑话。相反,他嘟哝着:“你说的对。我必须小心——必须特别小心。”
“你应该穿一件铠甲,”我打趣地说,“雇一个试食侍从,以防中毒!事实上你应当雇一帮枪手来保镖!”
“Merci(法语:谢谢——译注)黑斯廷斯,我将依赖我的智谋。”
然后,他给劳森小姐写了个便条,说他将于十一点钟到小绿房子去。
我们吃完早饭后,漫步到广场。这时大约是十点一刻,那是个炎热的使人困乏的早晨。
我正向一个古玩店的橱窗里看,欣赏着一对非常漂亮的赫普尔式(赫普尔为十八世纪末叶英国家具商店名——译注)椅子,这时,有人朝我肋部戳了一下,我觉得还挺痛,同时听到一声高兴的尖叫:“嗨!”
我生气地转过身来,发现自己和皮博迪小姐面对着面。她手里拿着一把很大的带尖的雨伞(戳我的工具)。
很明显,她毫不同情给我造成的疼痛。她得意洋洋地对我说:
“哈!我想就是你。一般我是不会认错人的。”
我冷淡地回答:“呃——早晨——好。有什么事吗?”
“你告诉我,你朋友的那本书写得怎么样了——那本关于阿伦德尔将军生平的书?”
“实际上他还没有开始写呢,”我说。
皮博迪小姐纵情地笑了起来,声音虽低,但很明显感到心满意足。她象海蛰一样摇摆着。恢复常态后,她说:
“你说他没有开始写,我认为他根本不会动笔写的。”
我笑着说:“这么说,您看穿了我们编的这个小小的谎言了?”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当成一个傻瓜吗?”皮博迪小姐问,“我很快就看出你那狡猾的朋友要干什么了!想要套我的话!这个,我不在乎。我喜欢谈。现在我很难找到听众了。那天下午我过得挺愉快。”
她用机敏的目光斜视着我,说: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犹豫,不知怎么回答才好,这时正好波洛过来了。他热诚地向皮博迪小姐鞠了一躬。
“早安,小姐。见到您甚感荣幸。”
“早上好,”皮博迪小姐说,“你今天早上装成干什么的了,是叫波洛提还是叫波洛特——呃?”
“您这么快就看穿了我的伪装,真聪明。”波洛笑着说。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伪装要看穿的!象你这样的人在我们这儿不多,是不是?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很难说。”
“我喜欢与众不同,小姐。”
“我要说你已经如愿已偿了,”皮博迪小姐冷冷地说,“波洛先生,既然那天我告诉了你要打听的一切,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些问题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您不是在问一个您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吧?”
“我不知道,”她向他投了一个敏锐的目光。“那个遗嘱可疑吗?还有什么其他问题?
要掘墓开棺吗?是不是这样?”
波洛没有回答。
皮博迪小姐慢慢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象得到了回答似的。
“我常怀疑,”她不连贯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看报纸的时候——我怀疑在马克特-贝辛会不会有一个坟墓要被掘开……我没想到竟会是埃米莉-阿伦德尔……”
她突然又用敏锐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并说:
“她是不喜欢你们这样做的。我想你考虑到这一点了——是吗?”
“是的,我考虑到了。”
“我想你会考虑的——你不是傻瓜!同时我想,你是愿为私人办事的。”
波洛鞠了一躬,说:
“谢谢您,小姐。”
“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这么说的——喂!瞧瞧你的胡子,为什么你要留这样的胡子呢?
你喜欢这样的胡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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